排除司徒巍和司徒岚,这两人的实力有目共睹,不可能在比赛前就觉得自己是强劲的对手,排除沧澜,那么……就只剩下楚风国那名位列第三的中年男人!如果她和沧澜失礼,那个中年男人便能成为前二。
林熙的视线移动到楚惊尘脸上。
幕后黑手,只有一个人——楚风国太子,楚惊尘。
礼绝现在没有分出,她本不愿找他的麻烦,没想到他倒是伸出头来挨刀。
楚风国乃是最不擅长围猎的国家,这名死士被她抓住,明日的围猎,只需要看楚风还能不能拿出人,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楚惊尘的人了。
林熙想到这一点,眼神盯着楚惊尘,忽然,与夜珏的眼眸在空气中相撞。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同时交汇了片刻的视线,同时移开了眼。
夜珏立于众人之前,没有理会有些红肿黑的手掌,手中把玩着那只淬了毒的箭,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不小心割破手指,命丧黄泉。
轼南想劝说一二,但碍于身份,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司徒岚盯着夜珏掌心的乌黑,犹豫片刻,认真的开口:“这毒的确是我们南疆的,但与本太子没有任何关系,本太子可以对着天可汗誓,若对林熙将军心存半点杀意,便令南疆四崩五裂,失去太子之位,受万民唾弃!”
天可汗是南疆信仰的神灵,而南疆的安危则是司徒岚最在意的东西。
这个誓言,可谓剧毒无比,这下,再也没有人怀疑南疆与此事有关。
“不是南疆,那又会是谁?”有人问的。
“此事,恐怕只有最终的结果出来,那幕后黑手才能自己暴露出来。”林熙自语道。
身旁的青衣老者上前,将一个瓷瓶递给司徒岚。
司徒岚接过,皱了皱眉,运力甩给夜珏。
夜珏随意的抬手接住他抛过来的物件,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瓷瓶。
“我们此次随行正好带了霜沙毒的解药,夜珏太子先涂了吧,免得一尸两命,怨到南疆头上。”
说着,他指了指还晕乎着的踏血,示意:这匹马,是一尸两命的第二命。
夜珏没什么表情,即使司徒岚的话是将他与马相比,也没有生气,更没拒绝司徒岚的解药,直接打开瓷瓶,修长的手指沾了点药膏,涂抹在掌心那一片浓重的黑紫之上。
药效见得极快,不出片刻,掌心的黑紫已经奇迹般的一点点淡去,连红肿都消了大半。
整个过程迅速平静,看得人心急,但夜珏好像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可是,林熙不由看向还惶恐喘息的踏血,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踏血是一匹马,受了霜沙毒尚且会咆哮,夜珏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痛觉。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受了伤不会疼。
林熙一直紧张的看着,见到他掌心中的紫黑消失,终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想到刚刚夜珏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捡起那枚带毒的箭,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蹭蹭往上冒火。
不管楚惊尘是从哪里得到的霜沙毒嫁祸司徒岚,这笔账,她都记下来了。
司徒岚不管了什么毒誓,都应该知道一些nèimu,她同样记在心里。
“夜珏殿下,现在感觉如何?”墨玦淡淡的问道,言语之中有一抹极为微弱的担忧。
“多谢陛下关心,本殿已经无碍了。”夜珏不卑不亢的行礼。
夜珏靠坐在檀木座椅上,墨玦则派轼南在一旁仔细为他包扎好掌心。
“太子殿下,此毒的毒性猛烈,这解药还是要连续的多涂上几日才好。”
“本殿知道。”夜珏淡淡的应道,俊逸的面容有些苍白。
轼南看到夜珏露出的苍白,压下心中的不安,忍不住又道:“在下仔细的查看了太子殿下的脉象,现殿下的气息有些紊乱,希望陛下能够在这几日静心修养,早日恢复往常的英武雄姿,不要动用太多内力,也不要动怒……”
轼南所说的话意有所指,除了夜珏,或许只有林熙,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珏听到,俊逸妖异的容颜并未有太多起伏,也不知是听没听的进去。
“本殿的事情,无需贵国操心,到了合适的时机,本殿自然会安心调理自己的身体。”他不咸不淡的回应。
轼南皱着眉,他知道夜珏不会听劝,只能应了一句便躬身退下:“是在下多嘴了。”
林熙一直在观察着夜珏,听到他的话,心又慢慢的提了起来。
墨玦,简直是胡闹。
她已经猜出了一切,因此,才越担忧墨玦的身体。
似有所查,夜珏抬眸对林熙轻轻勾唇一笑,惑人的过分。
“林熙将军,解药。”
他顺手将解药的瓷瓶递给林熙,冰凉的指尖轻柔似羽毛,轻轻扫过她的掌心,一阵动人心弦的酥麻从掌心传递到心脏。
“多谢。”
林熙眉心一跳,应了一句,便迅速的攥住药瓶,好像对刚刚的触碰一无所知,亲自蹲到踏血身旁,心疼的看着刚止了血的踏血,沾了些药膏便动作轻缓的抹上去。
直到看见林熙耳廓的血红渐渐褪去,夜珏唇角的笑容才缓缓消散,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跳动的幽蓝火焰,漫不经心的端起一杯青玉茶盏,在手中把玩着,优雅而贵气。
熙儿,我怎么会让楚惊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
跳梁小丑,到了该除掉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