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清烟的再三坚持下。
陆寒生陪她来了帝都。
顾清烟来此不为别的,只为接傅锦瑟回家。
即便厉衍与傅锦瑟有过一段,可她的骨灰到底是不适合葬在厉家。
名不正言不顺。
身为傅锦瑟最好的姐妹。
顾清烟很清楚傅锦瑟的为人。
知道她是不会喜欢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地待在厉衍的身边的。
落叶归根。
傅锦瑟的根始终在晏城。
顾清烟要带傅锦瑟回生养她的故乡。
厉衍得知顾清烟来帝都是为了带走傅锦瑟的骨灰,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顾清烟一句话,将他噎得死死。
“厉衍,你是个有妇之夫,你觉得把她的骨灰留在你身边,合适?”
厉衍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说自己和钟灵是协议夫妻。
并无夫妻之实。
但从某种角度来看。
不管厉衍和钟灵是因为什么而成为夫妻。
他们在法律上,都是属于合法的。
即便傅锦瑟曾经和厉衍相爱过,但在钟灵这个合法的正室面前,傅锦瑟最多算个前任。
一个前任,无名无分,若是让厉衍葬在厉家祠堂,不是三,是什么?
傅锦瑟曾经被傅潇潇插足过婚姻,她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沦落为那样的人。
顾清烟身为傅锦瑟的好闺蜜,自然是不会让傅锦瑟无名无分地葬在厉家。
顾清烟显然知道厉衍想说什么,她摇了摇头,说,
“不管你和钟灵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得不结合在一起,你们都是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
你以什么身份将锦瑟葬于你厉家祠堂?你厉衍的前女友?”
“我……”
厉衍一时无言。
顾清烟知道傅锦瑟的死不能怪厉衍。
她无法怨他。
可今日她说什么也要带走傅锦瑟的骨灰,
“厉衍,你若爱她,就不要让她背负小三的骂名,她葬你厉家,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让我带她回晏城葬在傅伯父和傅伯母的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顾清烟的眼底泛着泪光,
“有她的爸妈作伴,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话已至此。
厉衍还有什么资格不放手呢。
正如顾清烟所言。
傅锦瑟葬厉家,名不正,言不顺。
即便厉衍说服厉家所有人,让傅锦瑟葬进厉家,可她到底不是他名义上的妻。
纵然百般不舍,厉衍也不得不将手中的骨灰盒递给顾清烟,
“麻烦你了。”
顾清烟一身黑裙,肃穆又庄严。
她双手接过厉衍递过来的骨灰盒,眼眶一点一点地在泛红。
看着这小小的方盒,却轻易地就把一米七五的锦瑟给装进去了。
顾清烟就止不住难过,心痛。
她的锦瑟从一出生就住着豪房,坐着豪车。
可如今,却只能装在这么一个不过几十厘米的小方盒里。
一滴泪滴在骨灰盒上,顾清烟无比温柔地说,
“锦瑟,我们回家。”
她说罢,抱着骨灰盒上了车。
厉衍站在殡仪馆的门口,眼睁睁地顾清烟抱着那个装着他心上人的小方盒坐上轿车,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陆寒生虽然和厉衍的交情谈不上多深,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上前握了握厉衍的肩头,宽慰道,
“节哀。”
厉衍眼眶泛红地嘱托陆寒生,
“我不方便走开,她的后事,就劳烦你们多操心了。”
陆寒生点头,“放心吧,阿烟不舍得委屈她的。”
知道顾清烟和傅锦瑟什么交情,也知道她有多在意锦瑟,厉衍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陆寒生轻叹了一口气,再度握了握厉衍的肩头,便转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在陆寒生坐上后,便缓缓启动,直至消失不见。
车子不见后。
厉衍收起眼底的悲伤和难过,取而代之的,是深浓的恨意。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
“我等不到年底了,计划提前,事成之后,我要君瑾瑜!”
那头的人默了默,大概是知晓了什么,他语气严肃却伤感地说,
“节哀。”
节哀这个词,于厉衍而言,就是一把利刃,每一次听到这个词,都跟在他心口撒盐一般。
他不要节哀。
他要让参与害死锦瑟一事的人为此付出代价。
厉衍跟对方说,“事成之后把君瑾瑜交给我处置,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好。”
对方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
回到晏城后。
顾清烟亲手把傅锦瑟葬在她父母的身旁。
看着两个旧碑旁边新立的新碑上面贴着她亲手选的傅锦瑟十八岁时拍的照片,顾清烟的眼睛又红又肿。
得知傅锦瑟没了的这些天,顾清烟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干了又流。
一双眼直接哭成了核桃眼,肿得几乎不能见人。
傅锦瑟性子比较冷淡,交心的朋友不多。
她在晏城下葬的时候,除了顾清烟一家子和陆寒生与及傅锦瑟的经纪人,便只剩下从外地赶回来的单芷柔了。
之前顾清烟的婚礼,单芷柔因为女儿生病住院,没能回来参加。
这回傅锦瑟的葬礼,她几乎在收到信息的同时,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早已为人母的单芷柔在傅锦瑟下葬时,也没忍住,哭红了眼。
顾清烟昏迷那三年,单芷柔就一直和傅锦瑟保持联系。
她和陆寒生他们不熟,很多顾清烟的事情,都是向傅锦瑟打听的。
联系得密切,感情自然就更深了。
得知傅锦瑟被炸死,单芷柔虽说没顾清烟那般撕心裂肺,但也是极其难过的。
葬礼结束后。
顾清烟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也不爱说话。
应该说从听到傅锦瑟没了的噩耗后,顾清烟这阵子除了在面对陆昱辰的时候,她会强颜欢笑外。
在其他人面前,她连基本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不管陆寒生和华女士他们说什么,都安慰不了顾清烟悲伤成河,以及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
傅锦瑟的死于顾清烟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