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半个月为他茶饭不思,有时候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才会一直不打电话过来的自己,顾清烟就觉得自己特别傻缺。
你看啊。
人家有事都不肯跟她说。
她是不能同甘还是不能共苦?
以至于他要费尽心思地欺瞒她,甚至事后也还要想方设法地瞒。
她一想到自己刚刚都给了他好几次机会,可他还瞒着,她就气不过。
她凉凉地说,“反正你也不在意我怎么看待你,现在又道什么歉呢?”
她都没答应和他在一起呢,他就开始各种欺瞒。
若在一起,那还得了。
顾清烟使劲地去拽他环在她的腰间的手,“你放开。”
“不放。”陆寒生紧紧地抱住顾清烟,微微摇头,“阿烟,没不在意,反而很在意。”
“一开始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现在不告诉你,是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说的必要。”
“阿烟,没遇见你之前,我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
“我以后会尽量多依赖你一些的。”
陆寒生啊,他孤独惯了,还没学会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习惯了什么时候都自己藏着担着,鲜少与人诉苦。
加上顾清烟如今把他忘了,他就像是那无根的草,不知归宿。
遇见了事,便自己下意识扛着。
顾清烟听了陆寒生的话,下意识拧了拧眉。
什么叫做没遇见她之前,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
把自己说得跟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似的。
但……
回想起自己醒来的这三个月。
他好像……真的没什么亲人。
吃是在她家吃的,睡是在他自己的别墅睡的。
他的日常再单一不过,无非是公司和别墅。
心,忽地就软了下来。
气,也消了一大半。
但……
顾清烟忽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低眸看了一眼陆寒生环在自己胸前的手,
“你先松开我。”
陆寒生以为她还在生气,不由抱得更紧了几分,“阿烟,我真的……”
顾清烟一脸窘迫,“我是要去方便!”
方便?
陆寒生半信半疑,“真的只是去方便?”
顾清烟听着他那不信任的话语,当即就被气笑了,“那不然呢!”
陆寒生,“……”
他以为她是要走。
赶紧松开了她。
顾清烟似乎急得不行了,直接就跑进了洗手间。
关门,带上,一气呵成。
等顾清烟从洗手间方便出来时,护士正在给陆寒生输液。
原本正安分靠坐在床上让护士扎针的陆寒生一看到顾清烟,猛地坐了起来。
结果……
护士的针戳歪了。
护士当即拧眉。
她抬眸看了陆寒生一眼。
好吧。
对着这么一张盛世俊容,她都不忍心说他了。
顾清烟自然也瞧见了护士戳歪的举动,她当即就说陆寒生了,
“你干嘛?没看护士在给你输液,乱动什么?”
陆寒生眼巴巴地望着她,就跟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看着就莫名的可怜。
顾清烟叹息了一声,走了过来,“我还要看你输液,我能去哪?”
生气归生气,她总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怎么说都是她儿子的爹地,她可不想让她儿子年纪轻轻,就丧父。
陆寒生定定地望着她,没说话。
他知道。
他只是……
太害怕她走了。
护士在两人谈话间,低头重新将针给陆寒生扎好了。
护士也是个有眼色的人。
一看顾清烟和陆寒生之间不是寻常关系,中间愣是没好意思多看陆寒生一眼。
大概是觉得看名草有主的男人不太礼貌。
护士弄好一切就走了,不过临走前护士还是特意交代了顾清烟,
“快输完的时候就按铃叫我过来换药哦。”
“好的。”顾清烟点点头。
护士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一走,病房的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
两人两两对望,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清烟更是尴尬的很。
刚刚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就对人家发脾气。
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不妥。
她都没有答应和人家在一起,怎么就端起女朋友的势来了?
她挠了挠腮帮,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陆寒生才好。
倒是陆寒生没想得那么多。
又或者是陆寒生潜意识里觉得两人是夫妻身份,顾清烟无论如何冲他发脾气,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她的丈夫,她若有脾气都不能冲他发,那她还能冲谁发呢。
陆寒生其实不怕顾清烟跟他闹,他最怕的是她不闹。
因为不闹就代表不在意,闹了反而还反衬出她在意他。
想到这点,陆寒生望着顾清烟的目光像化开的春水,格外的柔和宜人。
“抱歉,错过了你的考试。”
他问,“如何?考上了吗?”
见他忽然开口,顾清烟也不僵着,微微点头,应他,
“还行,不出意外,应该是考上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陆寒生满眼信任地看着她。
顾清烟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
想到自己要和儿子一起开学,顾清烟不由感慨道,
“等我九月开学,辰辰也要上幼稚园了。”
顾清烟忽然觉得挺滑稽的。
她都二十五岁快二十六的人,竟然还读书。
“辰辰比一般的孩子聪明,让他去幼稚园和一群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玩,他大概会疯。”
陆寒生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说到陆昱辰将来上幼稚园有可能遇上的事情,格外的生动有画面感。
顾清烟想想,就觉得自己儿子好可怜的样子。
“那总不能不上幼稚园吧。”
心疼儿子是一回事,教育又是一回事。
“自然是不能不上的。”
陆寒生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罪,没道理到了自个儿子的身上就要免掉。
何况陆昱辰还老霸占他老婆。
即便是为了报复,陆寒生也是要送他去上幼稚园的。
顾清烟就说说,也没想过不让陆昱辰上学。
她点点头,随后又问陆寒生,“你打算让他上哪里的幼稚园?”
陆寒生默了默,“他是陆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为了安危着想,自然不能去普通的幼儿园。”
他跟顾清烟说出自己的打算,“就去贵族子弟上的那间,那里安全措施齐全,我们也放心让他在那上学。”
“嗯,你安排就行。”
对此,顾清烟没什么意见。
虽说陆昱辰是她生的,但说起来,这三年,都是陆寒生这个父亲在管。
顾清烟不觉得让陆寒生来处理这些有什么不对。
随着话题的结束,空气间忽然一片死寂。
顾清烟手扣着手背,一时竟不知道该和陆寒生说什么才好。
这时,陆寒生忽然出声唤她,“阿烟。”
“嗯?”
顾清烟抬眸看向他。
陆寒生略微窘迫地说,“输液袋帮我拿一下,我得去方便一下。”
顾清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起身将挂在那还有半包的输液袋给拿了下来。
陆寒生下床。
顾清烟将手里的输液袋递过去给他。
陆寒生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才伸手接过。
顾清烟略微疑惑地看着陆寒生的背影,在琢磨他刚刚为什么在她把输液袋递给他的时候,用一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她怎么觉得陆寒生刚刚以为她会帮他拿着?
那怎么可能嘛。
她怎么说都是个单身女性,怎么能陪他上洗手间。
他倒是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