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就像是一段原本不属于自己记忆片段忽然被塞进脑子里。
陆寒生痛苦的瞪大眼眸,眼底顷刻间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头疼欲裂的痛苦让陆寒生痛不欲生地将头靠在了顾清烟的肩头上,身上都不由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顾清烟忽觉肩头一沉,不由偏头看了陆寒生一眼。
见他满头大汗,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不由一愣。
她舔了一下唇瓣,犹豫了一下,才发声问他,
“你怎么了?”
陆寒生望着顾清烟,此时她的面容和他脑海片段里那个躺在手术台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面容重合,他瞳孔蓦地一缩。
“你——”怎么了?
还没等顾清烟的话说完,陆寒生忽地一把将她给揽进了怀里。
陆寒生紧紧地抱着顾清烟。
他低头后怕地亲了亲她的发顶,一颗剧烈跳动的心,仍有余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了这么一段离奇的记忆。
但她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俨然像个死人一般的模样让他的心好似硬生生被人扯成了两半,鲜血淋漓。
他觉得自己好似什么时候,失去过她一般。
那种感觉很荒诞,但偏偏叫他心悸不已。
忽然被陆寒生这般大力的抱住,顾清烟被抱得有点难受。
她抬手推了推他,拧着一双精致的柳眉,嗔道,
“你弄疼我了。”
陆寒生闻言,连忙松开了她。
顾清烟郁闷地看着他,“干嘛忽然抱我。”
“就是忽然想抱你了。”
脑海里的画面太离奇了。
陆寒生没法拿出来和顾清烟说。
他总不能跟她说。
他看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顾霜儿成了他的陆太太,还抽光了她的血给他吧。
明明她才是他的陆太太。
怎么会有人喊顾霜儿陆太太。
而且,还要抽光了她的血输给他。
想起顾清烟害怕抽血的恐惧。
陆寒生不由怀疑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忽然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了。
这会不会是一种预兆?
预兆他未来可能会受重伤,且还会需要用上顾清烟的血?
想到这里,陆寒生不由紧握起了拳头。
他绝对不能画面里的片段发生在现实。
说起来。
又快到他去实验室冷冻血的日子了。
这一回,他多冻点吧。
免得将来有一天,需要用得上。
此时的陆寒生并不知道,他一语成谶了。
后来。
陆寒生每每想起那个血红之日,都无比的庆幸自己这时多冻了些血。
不仅救了顾清烟,也救了他自己。
“有病。”
顾清烟直接挣脱开他,起身站了起来。
她该去做b超了。
陆寒生起身跟上她,心中却想着,过两日就抽空去实验室一趟。
陆寒生并没有往这也许是他上一世的记忆片段方面想。
毕竟,人怎么可能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何况人到底有没有上一世,都是未知的。
陆寒生只当这是一种危险信息发出来的预兆。
并且第一时间,事先想到要做好预防措施。
顾清烟怀孕三个多月,做b超是可以能听见孩子的胎心了。
听着机器里似钟表“滴答”声,又类似马蹄的奔跑声的声响,顾清烟的心里不由腾起了一股心酸。
上一世,她被关在地下室里,虽然每个月都有医生过来给她产检。
可她却从未听过自己孩子的胎心声。
只因医生每次都是用听诊器听她的胎心是否有异常,她自己压根就听不到。
原来孩子的心跳声是这样的。
这般的强劲有力。
想起上一世,那个自己至死都没见过一面,就被顾霜儿夺走的孩子,顾清烟的眼眶就不经泛了红。
即便重生了。
可上一世的骨肉分离,还是在顾清烟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遗憾。
有些事情,不是说你重来了,过去的伤就不存在了。
你最多只能改变结局。
却无法抹去那些深刻在灵魂上的伤。
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孩子叫了顾霜儿八年妈妈,顾清烟的心就像是一把刀,在用力地剜着,割着,痛而恨。
她的孩子多悲哀啊,一直在认仇人作母。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了出来,顾清烟越想越难受,越想便越痛恨。
陆寒生也在里头,他看着医生拿着仪器在顾清烟略微凸起的小腹上滑来滑去。
然后听着那强劲有力的胎儿心跳声,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意识到,他即将为人父。
期待,欣喜,与及一股莫名的慈爱在体内滋生。
可还没等他将这为人父的欢喜好好回味,就忽然瞧见顾清烟红了眼眶,甚至,眼角还落下了晶莹的泪珠。
陆寒生倏地一怔。
她怎么哭了?
顾清烟无意识地落泪,让陆寒生的心脏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一般。
他快步上前,伸手替顾清烟揩去眼角的泪珠,心疼而怜惜地问她,
“怎么哭了。”
顾清烟一看到陆寒生,心里的恨意宛如滔滔江水一般地涌了出来。
顾清烟一把拍开他的手,颇为冷漠地道了声,“没事。”
她知道他不是刽子手。
可一想到上一世的他这么多年,竟都未曾发觉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恶魔,没发现他的孩子不是顾霜儿生的,她就忍不住迁怒于他。
他分明在行商上智力超群,为什么还会被顾霜儿蒙在鼓里那么多年。
顾清烟甚至在想,哪怕上一世的他发现一次端倪,顺势去查。
她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陆寒生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不由一怔。
虽说她这阵子对他也挺冷淡的。
可像这般冷漠,却是没有的。
陆寒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就让她忽然变得如此冷漠。
从b超室出来后,顾清烟周身散发的气息格外的冷冽动人。
好似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陆寒生多次蠕动嘴唇,想开口问她怎么了。
可每一次在对上她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不知怎么的,他就问不出口了。
走着走着,顾清烟忽然停下来问他,
“我听说顾霜儿好几个片约吹了,是你做的?”
陆寒生没想到她会忽然发声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很快就回复她,
“嗯。”
顾清烟眼眸一眯,声音也冷得可怕,“你别做多余的事情,我说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来报。”
仅仅只是让顾霜儿损失几个片约,压根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陆寒生微微拧起浓黑茂密的剑眉,“什么叫做多余的事情?”
顾清烟面色冷漠地望着他,始终将他拒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原本就因为她忽然冷漠而各种小心翼翼的陆寒生在此时此刻,被她如此冷漠分裂两人夫妻关系下,彻底爆发了。
“顾清烟,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分那么清楚?”
顾清烟望着他,眸光仍旧是格外的无温,好像一块,怎么都化不开的玄冰,
“你只需要做个局外人,不掺和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就好。”
“你为什么非要分那么清?我帮你报复她和你自己报复她,能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寒生不懂她的执著哪来的,左右都是报复,谁来不行?
“不一样!”
恨意已经左右了顾清烟的思想,她几乎是带着几分情绪地去回复陆寒生,
“你没有经历过我所承受过的痛,有什么资格替我报复她?”
她忽地又道,“陆寒生,谁都有资格说替我报仇,唯有你最没有资格!”
“为什么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