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烟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原来是她的血。
顾清烟回头看向打她的人。
是秦婉莲。
她此时正一脸怒容地瞪着她。
顾清烟垂眸,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对秦婉莲的来意再清楚不过。
双手提着东西,顾清烟无法回击。
当然。
即便没有,她也无法回击对方。
毕竟眼前的女人怎么说也养育了她二十二年,被她喊了二十二年的妈妈。
她还做不到大逆不道,去对一个年长她一轮的长辈动手。
在华国这个重孝的国度,你一个晚辈对长辈动手,是要被戳背脊骨的。
他们不会去管事情的真相。
他们只会记住你是一个晚辈。
而你这个身为晚辈的对长辈动手了。
有时候世界的三观就是如此可笑。
长辈可以肆无忌惮地虐打晚辈,晚辈却不能忤逆长辈,更不能对长辈动粗,不然你就是不孝。
“你这个孽女,你怎么那么歹毒!你怎么敢打霜儿!打她就算了,你还敢把她撞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撞,霜儿原本好得七七八八的脚伤再度加剧,医生说她未来一个月都不能下床走路了!”
秦婉莲想起病床上,哭得不能自已的顾霜儿,她就恨不得打死顾清烟。
什么玩意儿?
不过是被她们家养大的一个外来人,也敢对她的霜儿动手。
还害得霜儿的脚伤加剧,未来一个月都不能下床走路。
她知不知道她家霜儿的脚多值钱!
她家霜儿随便去走一场秀,那可都是钱!
路过的行人听着秦婉莲对顾清烟说的话,纷纷停下来,对着顾清烟指指点点,说得最多的无疑是那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姐姐啊。”
顾清烟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指责声,勾唇轻轻一笑。
她望着秦婉莲,眼泪说流就流。
她一脸哀戚地发问秦婉莲:“我恶毒?妈您还能再偏心一些么?明明是妹妹自己受伤了还要任性地出来乱跑,然后不小心被人撞倒,你怎么可以把责任全都怪在我的头上?”
她像是受尽委屈,终于承受不住,崩溃地大哭:
“从小到大,您的眼里就只有妹妹。”
“妹妹犯错,挨打的却是我。妹妹打人,被推出来顶罪的也是我。”
“难道妹妹是您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吗?”她歇斯底里地冲秦婉莲低吼,一张莹白的俏脸,涨得通红无比,看的路人心间发疼。
她就那样痴痴地望着秦婉莲,一双泪眸藏着无尽的委屈。“妈,是不是我压根不是您生的?所以您才会看不到我的心在滴血,仍旧一心一意偏心着妹妹?”
路人看到她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反而觉得她更惹人怜了。
顾清烟声俱泪下的诉说,让在场的人听着都忍不住惭愧,心疼。
原本还觉得顾清烟是个恶毒姐姐的路人,纷纷倒戈她这边,对着秦婉莲指手画脚了起来。
“我说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如此偏心啊!这两碗水端不平,即便姐姐妒忌妹妹,那也是你这个妈妈亲手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孩子恶毒!”
“就是就是,她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姐姐一巴掌,难怪姐姐哭得这么伤心。换做是我,我宁愿不生在这个家呢。”
“这当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专偏心妹妹呢?这不是纯心让姐妹俩不和么?”
“这姐姐真是可怜。瞧那脸蛋,都肿得老高了。这当妈的得多狠心,才能把孩子的脸打成这样啊。
看得我心疼死了。
要是我家闺女长这么白净好看,我捧在心尖宠着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动手打她。
不得不说,这妈妈,确实狠心了一些。”
路人的指责让秦婉莲面色都快遭不住了。
她愤愤地瞪了顾清烟一眼,便用包包挡住面颊,快步逃离了现场。
顾清烟在秦婉莲走后,缓缓低下了头。
在路人看来,这小姑娘肯定是委屈地在哭鼻子。
实际,顾清烟是在得逞地冷笑。
托顾霜儿多年的茶艺熏陶。
她也学会了用眼泪博取同情。
她一个晚辈是不好对长辈动手,可不代表她就奈何不了她。
指责她是恶毒姐姐是吧?
那就回击你一个狠心妈妈,看谁演得过谁!
举起提着东西的双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泪,顾清烟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医院大楼走回去。
一旁看戏的路人见状,纷纷摇头。
似乎在为顾清烟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妈妈感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