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仁将瓶子拧开,递给江晚橘,他很满意看到的景色,转身,笑着问:“小橘子,我们的婚礼要不要安排在这里?你喜欢这里的教堂吗?”
江晚橘慢慢地喝着水,她将瓶盖拧好,抬头看陈昼仁。
江晚橘说:“陈昼仁,我们还是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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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异国(八)
江晚橘永远都记得妈妈打电话时候的声音。
妈妈很平静且压抑地阐述了陈昼仁母亲对他们家人的评价、言语之中的羞辱,不疾不徐,缓慢镇定,条理清晰。
江晚橘知道妈妈遭遇了怎样的折辱。
她的妈妈,一生要强,爱惜名声,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从来没有和人红过一次脸,生过一次气。
江父也是,他好面子,要强,等江母说完后,他就闷声说了一句。
“晚橘,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和钱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被其他人家欺负的。”
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江晚橘早就听过这一句话,但真正切实感受,还是这一次。
至少她努力过了。
只是世间事不能尽如人意。
陈昼仁说:“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累了?”陈昼仁说,“等会下山我背你。”
江晚橘站起来:“我不想事情太难看,陈昼仁,但是我得和你说。你的妈妈给我父母打了电话,你应该知道她会说什么。”
陈昼仁声音压抑:“我知道。”
“我想了想啊,”江晚橘说,“我喜欢你,这点没必要骗你……但是喜欢很简单,相处很难。”
她安静地阐述着这些,看着陈昼仁的笑容消失,到面无表情,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难过。
江晚橘很难想象会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陈昼仁伸手,江晚橘安静地过去,肌肤触碰的时候,她感受到对方用力拽了她一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留住似的。
“我们的相处应该没有问题,”陈昼仁说,“是我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江晚橘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风太大,好像连她的呼吸都受到了影响,不能顺利,不能自主。
“没有,”江晚橘说,“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但是……”她说,“有些事情不是相处愉快就可以。我有家人,家庭,直接说吧,我父母就是普通人,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上面的打压,也经不住这样的侮辱。”
陈昼仁说:“我可以登门向叔叔道歉,我回国后就——”
“断绝关系吗?”江晚橘说,“你要做什么?和父母抗争到底,然后为了以示骨气,不用他们的人脉、权势,彻底放弃事业,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她用了一些伤害他的话,咬牙狠心:“然后承担着被你父母处处针对的局面,远离北上广,找个城市领一月三千的薪水?陈昼仁,你可以吗?”
陈昼仁说:“我可以。”
“我不行!”江晚橘说,“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攒两年多的钱才足够送我一个包,也接受不了和你一块住拥挤的出租屋。”
陈昼仁有更好的未来,他本该居高岭,江晚橘不能让他坠平崖。
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不单单是她的未来,她的父母,还有陈昼仁的以后,他的事业。
江晚橘觉着自己说的已经足够明显了,她说:“我辛辛苦苦读这么多年书,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吃苦,我要往上走。”
陈昼仁安静地听完,山上的风有些大,江晚橘的手很凉,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陈昼仁掌中抽走。陈昼仁没有尝试挽留,他只沉默地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陈昼仁说:“那你等我三年,我不会让你吃苦。”
他说得很慢。
江晚橘转过脸:“我不接受画饼,陈昼仁,你回去吧,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陈昼仁说:“就三年。”
“你很好,”江晚橘仍旧说,“但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陈昼仁不接受。
他保持了沉默。
明天就回巴黎,今晚两人在一家波西米亚风的餐馆中吃饭,这里到处都是嬉皮风格的装饰品,色彩缤纷,音乐热烈地让人以为自己身处热带岛屿。客人们大多吵吵嚷嚷地笑着聊天,唯独这个桌上的两位客人有些古怪,他们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
晚上并不如此。
挂着抽象派艺术油画的房间中,江晚橘因为受不住而紧皱眉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已经告诉陈昼仁,重新找好了新住处,明天回巴黎后,她将请搬家公司搬家,离开陈昼仁的公寓——他放心,江晚橘这次找的房间很不错,和一个华裔女孩住在一起。对方和江晚橘是校友,来巴黎是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