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杜小姐外出遇到马惊,摔断了腿,成了瘸子,原本定好的亲事也解除了。
“是田家干的?”楚昭问。
殷参事道:“杜小姐马惊之前,遇到过田公子,但没有证据。”
“田林虽然官职比杜侍郎低。”丁大锤说,“但田家比杜家家世大,而且田林与太傅关系更近。”
“田林应该还用杜侍郎贪墨要挟他了。”殷参事说,翻看手中的纪录,“杜家的车夫说,曾听到田林和杜侍郎在车边争执,提到了分钱的事,两人不欢而散。”
所以杜侍郎看到女儿被毁了一生,但因为田家家世大,自己又身不正,没有办法报仇,也没办法逃开被田林刁难。
“他告到邓弈那里,邓弈也不会为了他真处置田林。”殷参事说,笑了笑,“田林送给邓弈的钱,可比杜侍郎多得多,太傅怎会为了儿女之事舍弃田家,就算罢了田林的官,田家也不是就此倾覆,杜侍郎反而会引来田家更凶猛的报复——”
阿乐在旁听了全程,恍然道:“所以娘娘你就是杜侍郎眼中最好的打手。”
楚昭笑了,不管什么吧,打手也无所谓,她将册子扔在桌子上,她不问杜侍郎的心,她只问这件事。
这件事她决不能不管。
“杜侍郎在狱中说,他自己死有余辜,只求将功赎罪换家人不被牵连。”殷参事说。
所以并不是疯了,还是为了求一条生路,楚昭说:“查出来,一个不留,他们吞了多少钱,一个不少的给我吐出来。”
缺钱的地方多得是。
湖州的夏汛必须解决,边郡的军费也耗费极大。
丁大锤和殷参事告退时,暮色笼罩了皇城,楚昭没有在殿内等候萧羽完成功课,而是让御膳准备了晚膳带着来前殿。
自从郑夏案后,楚昭和邓弈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单独见过了。
楚昭到来时,看到太傅殿空无一人,没有官员涌涌。
她知道必然是邓弈把人遣散了。
外殿的禁卫军,是邓弈掌控的,皇后过来的消息肯定被提前知道了。
“还以为能听听大家怎么说湖州夏汛款案。”楚昭直接说。
邓弈坐在桌案后,似笑非笑说:“大家担心被娘娘看到,当做同案抓起来。”
其实邓弈以前跟她说话也经常这样打趣,但那时候他眼神柔和甚至有时候还藏着笑。
但现在他的眼神冷漠。
楚昭微微一顿,道:“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本宫不会抓。”
说罢也不待邓弈再开口,径直走过去坐下来,轻叹一声。
“太傅,先放下这件事不提。”她说,“我们好好说说话。”
邓弈看着她,笑了笑:“娘娘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好好说话的人。”
……
……
第三十九章 他问
御膳在几案上摆好,邓弈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动筷子,而是只斟了杯茶。
“认识楚小姐,就是楚小姐打了人直接卷包袱跑了。”他说,“再后来路途中,回京之后旳种种事,再到宫门前领兵而来,你不听别人说话,也不会跟别人说太多,你都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且一定要做的人。”
楚昭默然一刻,好像是这样,也没办法,她重生以来,没有时间说话,很多事也没法跟别人说。
“不是啊。”她笑道,“我对太傅一直都有好好说话,不管是先前路途之中,还是后来回到京城,甚至在宫门,如果不是我好好说话,太傅怎能让莪去见陛下。”
这些事此时回想感觉好像上辈子那么遥远。
邓弈默然一刻,摇摇头:“就算那时候我不听你说话,不开宫门,楚小姐也不会听我的掉头就走。”
他笑了笑,看着眼前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孩儿,比起那时候更熠熠生辉。
“楚小姐会打进来。”
楚昭想了想,没有否认,道:“那时候别无他路可走,我只能求生啊。”
邓弈淡淡道:“那现在皇后娘娘又怎么就到了别无生路的地步,非要把朝堂一刀劈烂?”
楚昭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邓大人,你还记得我从边郡回来后,咱们一起喝茶说过的话吗?”
邓弈没说话,端起茶喝了口。
“我说我要做皇后,认真地当皇后。”楚昭接着说,“我也问你,一心要做大官是为了什么,你说是为了开心。”
她看着邓弈。
“邓大人,除了手握权力被诸官簇拥,你有没有想过,护国安民朝堂清明能带来更大地开心。”
邓弈哈哈笑了:“原来娘娘是要公正无私,励精图治,缔造盛世。”
楚昭不理会他的戏谑,认真道:“邓大人,先前国朝不安,内忧外患,你我出身地位不如他人,为了坐稳位置不得不各种手段,但只靠阴谋诡计笼络人心利益交换是坐不长久的,你能走到如今,是有大才的人,只不过一直无法施展,现在你已经成了太傅,这朝中你说了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