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露布飞捷送去京城了,可以安抚民心君心。”
“还有此战功赏立刻承报,以安稳军心。”
楚昭道:“左翼军部有赏但也有罚。”
钟长荣点头:“我知道。”但有一件事他要请示,“梁蔷和其父都在军中。”
楚昭回来之前,已经派丁大锤送消息给钟长荣查查梁蔷的事。
钟长荣一查才知道梁家二老爷和其子竟然投军,还多次立功多有封赏,如今都是军中有名有姓的实权官将。
钟长荣也知道梁寺卿和小姐当年的纷争,虽然梁氏牢狱之灾是活该,但也知道梁氏必然要记恨楚氏。
“都怪我没仔细看名单,让他们父子冒出头。”他自责说,又低声道,“不过现在让他们消失也不是问题。”
楚昭摇头:“他们父子确有战功,刻意打压反而会引来麻烦,该给的功劳给就是,钟叔你记得对梁氏存戒心便好。”
钟长荣应声是,迟疑一下,又道:“那,那谁,的功劳怎么说?”
楚昭没反应过来:“那谁?”
钟长荣扭过脸说:“木棉红,她助你有功,那,我们军令如山,赏罚分明,不计私仇。”
他当然记私仇,但其他的将官们拉着他叮嘱,将军已经不在了,子女和父母毕竟是血脉一体,强硬是不行的,反而会把小姐推向那女人,正中那女人心怀,所以就要用巧心思。
钟长荣一个大老粗这辈子没巧过心思,但为了将军,为了一口气,努力地学巧心思。
巧心思就是,顺着。
这女人立了功,那就赏她功,她到时候再跟小姐索要其他的,那就是她得寸进尺,小姐也能看出她的卑鄙无耻。
楚昭看着钟长荣的神态,忍不住笑了。
“她们不算立功。”她说,“最多算,赎罪吧,所以不用封赏。”
钟长荣大喜:“小姐说得对。”
“她们的身份也不要公布于众。”楚昭接着说。
钟长荣更喜:“好好好。”既然小姐主动说了,那他再说一句那女人的坏话就不算过分吧,“她们的身份实在不堪,被世人知晓,对将军也不好。”
提到将军,钟长荣心酸。
“她如此无情,我们也无须有义。”
楚昭张张口,将话咽回去。
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之所以不公布木棉红的身份,不是考虑那些声啊名啊,而是为了私利。
木棉红的人马那一世被萧珣瞒着她,据为己所用,那这一世,她则要瞒着天下人,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她才是无情的那个。
钟长荣退出去让她好好歇息,把木棉红这份功赏册子留下来,楚昭垂目看了一刻,拿起来扔进了火盆,走到床边,扑倒床上狠狠睡去。
……
……
征战不分白天黑夜,战时的驿站也不分昼夜有驿兵闯进来。
夜半三更的时候,几个驿兵冲进驿站。
“捷报——”
伴着这声喊,冲进来的驿兵们受到了欢呼。
驿丞驿卒都跑出来,感谢着各路神佛“总算有捷报了。”
驿兵好气又好笑:“说什么呢,我们一直捷报频传好不好。”
驿丞叹口气:“楚将军不是不在了嘛,我们这心啊都提起来了。”
驿卒们也纷纷点头:“民众们也吓坏了,州府城池也都坚壁清野了。”
驿兵可以理解,交战紧要关头,主帅死了,实在是太可怕。
还好,主帅死了,战事依旧捷报频传。
“这露布飞捷来的太及时了,必定能安抚民心。”驿丞高兴地喊,“去,把帛旗做更大,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再给配上十匹良马十人,声势浩荡传天下。”
驿站里笑声欢悦。
驿兵只吃口饭,略作歇息,就带着驿丞准备的更大的帛旗,更多的人马,然后进城过镇,把大捷的消失传遍,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楚将军不在了,边郡依旧大胜,国朝依旧安稳。
他们奔驰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穿过一条山谷。
“前方有城。”为首的驿兵回头说,点了几个人,“你们进城宣捷报,让官府再传遍辖内。”
驿兵们齐声应。
“余下的人跟我——”为首的驿兵继续说,但话没说完,人猛地一颤,双眼暴瞪看着身后的驿兵们。
驿兵们也看着他,看到他咽喉里穿出来的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