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力真强,周少川的姿势更放松了,脸上笑意盎然,可也许我们已经做了点什么,只是刚好在你回来前结束,所以才看上去各自衣冠楚楚。
嗯,这也有可能,向荣继续说道,但床上很整齐,没有翻滚过的混迹,卫生间和厨房的垃圾桶里也没有不该有的东西,那瓶润滑剂,还在它之前的位置上,我记得昨晚放的时候,有说明的那一面朝里,而现在依然如此。
周少川禁不住吹了声悠长的口哨:你刚才那么迅速的,就把每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碰巧而已,向荣耸肩,微微笑道,换衣服要进房间,当然能看到床,我今天又顺便买了牙膏,拆包装的时候自然会打开垃圾桶,厨房更是一目了然,所以我就凭借我看到的这些,简单分析了一下。
而且,把芹菜放在了案板上,他一头利落地切段,一头接茬说着,除非你想跟我分手,否则没必要非挑我快回来的时候把人往家里带,外头好酒店多的是,咱又不缺那春宵一度的钱,你说是吧?
周少川安静地听着,随即笑得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你不去当侦探真可惜了,可如果万一呢,万一我真那么变态,就喜欢在家里,还非要把人带回来刺激一下你呢?
这是铁了心要看我吃醋么?向荣在心里想着,不由笑叹出了一口气:那就不止是变态了,还精分。
我记得昨晚有人high的时候,抱着我喊了一声我爱你,虽然大家都是男的,知道在某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有过分冲动的嫌疑,但也侧面证明了你还是对我挺满意,我最近也没有绯闻,那请问你有什么必非得刺激我呢?
顿了一顿,他笑出了一点促狭:而且据我所知,您的激素水平也没亢进到那种地步,不需要到处找刺激,否则怎么解释你过去那么长时间一直空窗这件事?
他说完了这么长的一串话,手底下却一直都没停,已经把要做的菜分门别类全准备妥当了,这才转身面向周少川,单手撑在灶台桌面上,一腿直一腿弯,姿态异常闲散,配合着嘴角弯起的弧度,显得慵懒而又性感。
周少川眼里的惊喜是一点点汇聚的: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怪不得线性代数能考全系第一,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堪称完美,就只是
他一步步地走近向荣,忽然拥住了对方紧致劲瘦的腰:我听人说,一个不会吃醋的人,多少是有些变态的,又或者,是爱得没有那么深?
整天为那些莫须有的事乱吃醋,以及非按头说人不吃醋就是不在乎的那类人才变态呢。向荣舔了下嘴唇,笑看着他说,情人间要有起码的信任,何况你现在去校园贴吧上看看,有多少暗戳戳地想跟你好,要你联系方式,我要是成天为这个吃醋,吃得过来么,还不得早晚把自己酸成个软骨病人。
周少川听罢,仰面笑起来:可我怎么觉得,惦记你的人也能从教学楼排到大门口啊?所以彼此彼此吧,咱俩谁也别说谁。
行吧,那承让了。向荣一笑,轻轻扒拉开他人,准备开始炒菜,不过刚那哥们儿来干嘛,我也还是有兴趣知道的,这会儿没功夫听,你等我半小时吧,炒好菜,咱俩边吃边说,你现在可以出去捋一捋思路了。
周少川笑着点了点头,但没舍得出去,只斜倚在门边上,继续看他炒菜。也不知道是否情人间滤镜太厚的缘故,反正周少川一直认为向荣做饭非常好看,是除去他画图、打球、开车以外,差不多能排到第四吸引他的项目,神情专注,动作利索,直看得周少川有那么一秒恨不得化身为那一锅菜觉得哪怕是被他翻炒着,也一定是件相当幸福的事。
所谓着了魔,大抵也不过如是
魔障的周少川一顿饭吃完,也没顾上说明风骚男来找他的原因,因为菜太香了,他活活吃了两大碗米饭,那状态就像是有人要跟他抢饭似的,最后还十分没起子地把红烧黄鱼的汤全蘸光了,不免被向荣笑话他一个堂堂的大少爷,吃相都快赶上饿了三天的丐帮二袋弟子了。
饭后,周少川泡了壶咖啡,俩人坐在沙发上就着苦咖啡消食,周少川方才开始讲述适才那人的来历。
风骚男名叫chris,周少川连他的中文名都懒得介绍,chris也是个有钱公子哥,家里和周少川的母亲翟女士家是世交,不过他这一支并不大受宠,做生意好像也没什么天赋。chris刚读完大学,回港后无所事事,这回跑到北京来,是突发奇想想到内地来混娱乐圈,他没什么规划,想从model做起,因为模特圈里有大把比明星还靓,并且更有身材优势的型男,于是他找上周少川,希望借助他来联系这一方面的资源。
我跟他不熟,本来可以不用理他,但他奶奶对我挺不错的,小时后我去香港,我妈没空应酬我,我跟外公家的表哥表姐也玩不到一块,有阵子就被他奶奶接到身边去了,老太太那会儿也不算老,对我很有耐心,教我修剪花园,插花,每天还陪我一起画画,很睿智也很风趣,要不是她打了个电话托我照看一下她孙子,我根本也不可能去机场接他,然后这孙子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非说要来家里看看,态度还特黏人,我琢磨着看就看吧,最好撞上你,也能让他知道自惭形秽四个字怎么写。
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向荣心说那位chris刚才看自己那一眼,明明就像是打量要饭的,或者是在看一个小傍家?他微微一哂,抿了一口苦咖啡,把周少川的手拿过来捏鼓着玩,摸着他左掌上那条长长的疤,向荣说:那位风趣睿智的老太太只是顺手打个电话,背后推波助澜的应该是你是翟女士吧?
爱人的分析能力太强了,什么事都瞒他不过,周少川一脸大写的服气,但嘴上偏偏笑着反问:何以见得呢?
翟女士多精明啊,眼线遍布,向荣想起了那次和黄豫的接触,对方简直把自己所有的信息都掌握了一溜够,再说咱俩这么高调,连二宝都能有机会撞见,更别说翟女士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她不是应该给你发过来一些门当户对的淑女佳人么,怎么弄个妖艳美男来,什么路数?
因为我喜欢男人呗,周少川心想,翟女士这些人的脑回路他再清楚不过,在她们看来,自己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结婚生子的,至于年轻的时候,怎么玩都无所谓,既然现在能迷恋向荣,那她就弄些漂亮又会玩的男孩来勾搭自己,这个不成,还会有下一个,横竖她手里有的是人才,而这些人,包括向荣在内,在她的字典里都不过是玩伴,或者说是玩物。
这一层他想到了,却没法当着向荣的面这么说,那太伤人自尊了,然而向荣心里却明镜,既然尊重是相互的,那他便不觉得自己需要在意翟女士究竟怎么想,于是替周少川把话说了下去:那他没戏,根本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看以后还能出现什么样的吧翟女士执着么?会不会陆续给你弄来什么七武士,十二勇者,十八铜人什么的?
还一百零八将呢,周少川本来满脑子严肃的破事,听见这话笑得肩膀直颤,那也没戏,我已经有四大金刚护体了,一切邪魔外道统统退散。
少臭美,向荣笑看了他一眼,你只有四大金刚之一,剩下那仨你问问人家搭理你么?
我还不稀得搭理他们呢,周少川一脸傲然地开始胡说八道,有一个就够了,而且这位金刚人靓条顺,冷静聪慧,兼具有金刚不坏之身,就是拿斯巴达三百来我也决计不换。
去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向荣听见这词就条件反射似的腰疼了一下:要点脸吧,斯巴达三百你还真不行,我怕你体力不济。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周少川乜着他问:不服?小瞧人?那要不咱试试?
说着说着眼神又不对了,刚才就不该让这人吃饱饭!向荣见势不妙,一把丢开他的手:试个屁,要试试自己去,老子今晚要好好补觉。
白日做梦!
向荣不过是嘴欠了一把,就又被周少川惨无人道地拖回了卧室,再度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