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从泰国菜换到法国菜, 再到西班牙菜,一周都没有重复过。
叶思栩看得出来, 秦越鸣很在乎自己喜不喜欢当天的晚餐以及具体的菜色。
他喜欢吃虾, 一周就能把世界各国的各种做法的虾尝遍。
叶思栩觉得他好像在这个冬天, 一发不可收拾地从喜欢秦越鸣变成了爱上秦越鸣。
这种爱是如此的具体而有缘由。
因为他对自己好, 所以他爱他。
叶思栩间或想起来, 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晚只要被秦越鸣簇拥着抱在怀里看电影,他能轻易打着呼噜睡过去。
无数次他想强打精神,但奈何秦越鸣的怀抱实在是太暖太温柔,凭借他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抗拒。
而秦越鸣跟剧院程一诺老师那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排练一直在稳步进行, 很快就要首演, 票已经卖得差不多, 一切都在轨道上有条不紊地运行中。
只有叶思栩知道, 陈若凡和他的矛盾越来越深,而且朝着他无法想象的趋势演进。
很多电影中曾经描述过, 竞争者关系下面,演员、芭蕾舞者、歌手、模特等等这些人,都会遇到一些舞台上敌对问题。
眼下, 叶思栩就正在面临着,并且无能为力着。
他找过陈若凡想单独请她喝一杯咖啡,却被拒绝。
从初期的难堪,到后期的焦虑,叶思栩陷入一种新手演员的困境之中。
他能做的是,是沟通,是克服,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因为陈若凡在表演中的临时跳脱,是得到导演许可的,是一种创意性的演绎,更尤其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除了展现出叶思栩的临场反应有问题、台词功底不够深,似乎也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每天排练完,叶思栩都在一万次地反复加强自己的心理暗示。
告诉自己,只要不出大问题的前提下,他跟上陈若凡的变化走就可以。
然而,到了正式首演的那天,还是出问题了。
或者说,在前一天,叶思栩就隐隐约约地预感到要出问题了。
本应该要过至少两遍的姐弟对手戏,因为陈若凡有些紧张,怕和梅老师的母女戏份出问题,她在和叶思栩过了第一遍后,就道:阿叶啊,我先去和梅老师过戏了啊。你没问题吧?
叶思栩看她立刻要走,忙问道:那你们对完呢?我等你?
他宁愿晚点走,也不想匆匆地只过一遍。
我觉得可以啊。不用再过了吧?陈若凡遥遥问一问刚才在旁边看着的孙老师,孙老师,您觉得呢?
孙老师也点头:还行,别紧张就成了。阿叶,你就是有点紧张。
陈若凡不等叶思栩回答,就说:那我去和梅老师对戏啦,太晚了她要回去的。
叶思栩只能一个人坐在舞台上的椅子里,慢慢地继续按照平时的记忆点,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过。
明天就要上正式舞台,他得用这种万无一失的态度来保证明天不出岔子。
连回去的路上,叶思栩都惴惴不安地望着后视镜里渐渐变小的剧院,轻声地对开车的秦越鸣道:上舞台之前可以吃点镇定药吗?
秦越鸣哑然:紧张成这样了?他揉揉他的手腕,握住他的手,今天不看电影了?晚上早点睡?
叶思栩眯着眼,想他们搂在一起看电影的画面,轻声地嗯了一声,又道:我再在家里过几遍好了。
别太搁在心里。跟平时一样演就可以。秦越鸣晃一晃他软软的手。
在他心里,已经将叶思栩当做自己的小男友,见天地想哄着他开心,奈何这小兔子,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要让他真正开心起来,恐怕是登天那么难。
等吃过饭到家,叶思栩回了房间开始温习明天的表演。
九点多时,有人敲门。
叶思栩丢开台本,正要开门,一看自己乱糟糟的床,极快速地随手整理了一下被子和枕头,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是秦越鸣。
他也洗过澡,换上了睡袍,浓眉之下深邃的眼眸里有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叶思栩眼眸闪闪地望着他。
最近秦越鸣很规矩,就是单纯抱在一起而已,也没有干很多出格的事,导致叶思栩都快忘了,他之前还趁着自己睡着将手指头塞进嘴里要自己含着的事情。
色狼。
叶思栩在心里嘀咕。
秦越鸣扶着门框,微微弯腰问道:今天不陪我看电影,那怎么补偿我?
嗯?叶思栩下意识地挑起眼尾,惊讶地问,还要补偿的吗?
秦越鸣笑意浓厚,又往后看一眼:不让我进去吗?一会儿向姨经过,要问我了。
哦。叶思栩让开门,请他进来。可见他一直背着手,又绕开自己,才疑惑地问:你拿了什么?
你猜。秦越鸣随意看一眼床铺,坐在床沿,将手里的东西搁在背后,自己来拿。
叶思栩狐疑地走近一步,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抱紧腿间,而他背后是毛衣。
阿兰毛衣,装在软塑料袋子里,是漂亮的悬崖纹。
秦越鸣抱着他,汲取他胸怀间的温暖气息,抽过毛衣问:喜欢吗?
嗯。叶思栩点点头,惊讶地问,给我的吗?
你不是想做史蒂夫麦奎因?秦越鸣揉着他的脑袋,吻在他的下巴上。
叶思栩的手指推开他的脸,细细的指尖搭在他的薄唇上,一时间低眸望着他,忘记了时间一样。
为什么要突然送我毛衣?
就算他再没有见识,也知道秦越鸣的衣服都是连logo都没有的高级定制货,尤其是很多高级成衣是找人量体裁衣做的,所以显得尤为合身。
秦越鸣圈住他的腰,按在怀中,语调深沉地问道:所以,你要给我一份补偿,还要给我一份感谢。
什么?叶思栩推拒他有力的上臂,低头嗫嚅,那我陪你看电影好了,现在去看。毛衣毛衣我也不要了。
越说声音就越轻,尾音颤悠悠地最后什么也听不清了。
秦越鸣揉着他的后腰,靠着他的耳边一叠声地问:不要了吗?真的不要毛衣?
叶思栩望着那毛衣,其实很想要,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只能死鸭子嘴硬:不要。手撑在他怀里,耳朵边满是他热热的气息,痒得后脊酥麻,两膝发软,骨头缝里都在叫嚣,你快点回去。不然不然张姐要找你了。
小骗子,真不要?秦越鸣按着他的后颈,深深地同他对视,指尖在他软软的耳垂上划拨,再说一遍不要。
不要。叶思栩嘟嘟嘴,快速压住他作怪的手,好痒的。
秦越鸣的指腹轻重有序地按揉他而后的肌肤,这儿呢?见他缩了下脑袋,才道,痒痒肉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