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谢小惠上楼送热水壶的时候,徐扬也一起跟了上去,单北也是只晃了一眼。
现在白天看起来,更加年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不过谢小惠也不显年纪。和周小娟站一起,像姐妹。只是周小娟并没有遗传到她妈的好基因。相貌略显平庸。而且因为神态阴郁,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倒像是隔代遗传了他爷爷谢金来的气质。
出门啊。徐扬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周小娟也把脸从面碗里抬了起来。扁平的脸依然没什么表情。
梁哥,你说周成安会不会去自首?一出门,单北问梁惊尘。
纵然最近不去,他在里面也呆不下去了。梁惊尘说。
作为一个男人,最无法接受的大概就是自己的爱人,投向别人怀抱。
梁惊尘目光忧郁地看向因为出门而一脸喜色,乖巧可爱的小奶猫单北。
想吃什么,我请。梁惊尘说。这个北方小城,饮食文化受周边几个国家影响较重,特别是俄罗斯菜系在这里挺有名,要不去吃俄罗斯菜。
不去。单北一口拒绝。
梁惊尘以为他不喜欢吃。就听单北告诫:虽说你现在有工作了,但工资还没拿到手,你还要交五险一金,要存款养老。所以,现在要节约。
梁惊尘笑不出来了,心里有些感动。
单北硬把梁惊尘带去吃米线。梁惊尘口味老成,其实不爱吃这些街边小吃,但单北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单北叫了麻辣口味的,就有些辣,吃了两筷子,嘴唇便红艳艳的,一双眼睛也充满了水汽,看起来湿漏漏的,如同只小鹿。
梁惊尘忽然就觉得吃麻辣烫也还不错。
下午两人就泡在了后工业建筑艺术园区,里面人不少,来来往往的。
还有些工作室在开个展。两人转了一圈,就坐在一个露天的咖啡馆,打发时间。
单北把速写本拿了出来写生。
单北一进入状态,就十分沉静。不知不觉坐了三个多小时。梁惊尘竟也不觉得闷。端着咖啡,坐在一边看着单北,有滋有味的,心里充满着无以言喻的小喜悦。
也有些来来往往的学生拿着摄相机,自拍杆,偷偷地去拍这两人。
这两人一人垂首作画,一人端着咖啡杯的样子,安静美好,本身就是一副画风绝美而静谥的作品。
时小海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他也没睡床上,就在沙发上呆了一宿。一起床,就去敲对门的门,发现他们两人都不在。打电话到前台。那个周娟的小姑娘告诉他:两个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时小海又委屈,又震惊。
单北居然丢下他,和梁惊尘走了。而且一去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能干多少事啊。
于是时小海扭着身子,拿脚跺狠狠地踱地十几下。然后才发现微信单北给他的留言。
说他与梁惊尘俩吃了晚饭再回来,让他不要等他。
时小海悲愤交加,只好给自己点了份加大尺寸的海鲜披萨外卖,外加一份意面。
吃了个痛快,又洗了个澡。心情才算好一点。只是时不时地去看时间。时小海决定了:如果超过九点两人还不回来,就给单北打电话。如果两人打算在外面过夜,他就是冒着被打残的风险,也要把单北给带回来。
就梁惊尘那个心思一双眼睛就围着单北身上转。也就他单纯善良的北哥,没有觉察罢了。
八点五十,时小海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桌上的小闹钟。手里拿着手机。眼看着电子钟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跳动,一分一秒地移向九点。时小海嘴角拧起笑容,异常残忍。
就在这时,传来了咚咚地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
时小海只好先放下手机,去开门。怕不是两人已回来了,也不用他再打电话了。
门一开,时小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门外站着周成安。
兄弟,长进了。时小海人来熟,打招呼。
周成安居然没从窗子里爬进来,而是堂从皇之地站在门口,时小海颇为意外。
时小海边往里走边说:看来你这是已做好自首的准备了,也不怕给人撞到了。我说周哥,你早就该这样了,十年了你真是忍者神龟。
时小海心里说,再不出来,你脑袋上就绿成青青大草原了。
周成安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地就跟着时小海到了客厅。时小海有点口渴,就去找水喝。平时酒店里都放着两瓶矿泉水。但因为他早上没起床,工作人员就没有放进来。他只好去找昨天有没有剩下的。
如果你想弃暗投明,就快一点。嫂子年轻貌美,可得把她看紧点。时小海唠唠叨叨。周成安依然木木呆呆,默不做声。
时小海找到了两瓶空瓶子。看来只好去烧水了,一转身,木柱一样的周成全还杵在客厅里。时小海一下子就撞在他的身上。
哎时小海吸了口气。这一下像是撞在一个坚硬的铁板上。从手到胳膊都疼痛异常。时小海一抬头,又差点撞到周成安脸。
周成安脸色青紫,眼睛木然,布满血丝。他这个样子有点奇怪,像是被掏空了。
这样一想,时小海觉得挺搞笑。
时小海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周全安的侧颈部,开了一个洞。那里的血液已经干涸,黑洞洞的如同一只眼睛。
时小孩僵硬地挪开眼睛,哥呀,你要不要喝水?我也给你倒杯水去。
时小海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走了三步,离开了周成安的范围,撒开脚丫子就往门外跑。
但无论他再怎么卖力,两只脚只是在地上打圈。他的衣服被周成安死死地拽住了,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两男一女
晚饭的时候,梁惊尘还是押着单北去吃了俄罗斯菜。红肠牛排鱼子酱, 还有粗壮结实的面包。单北吃得直打饱嗝。期间, 单北担心梁惊尘财物紧张,吃到中途, 主动出来结账, 谁知店员告诉他,帐已经结了。
他梁哥也真是, 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拿到手,花起钱来怎么大手大脚。单北心里记着, 晚点儿一定要提醒梁惊尘, 要勤俭持家,努力攒钱。
话说自己离存钱的目标还有多远呢?
虽说目前这个工作待遇优厚, 但离五、六千万的目标还很远。不过这个工作胜在轻松, 间隙可以再找点兼职,捉捉鬼什么的。
只是一单多少钱呢?
饭毕,单北欲止又止。梁惊尘神情柔和,眼神宠溺。他觉得单北现在纵然还没喜欢上他, 但至少是不讨厌他的, 而且对自己也像颇有好感。
怎么?梁惊尘的声音像是拨动着人的心弦。无论单北提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他,他的人生目的之一, 就是宠他。
我想给时小海打个包。单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梁惊尘请客。
梁惊尘一下子掉进了想象中的冰窑里, 并且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爬上岸。
一回来, 就见谢小惠靠在前台磕瓜子。周小娟在电脑上算帐。谢小惠悠闲年轻, 而周小娟老成持重, 一脸苦相。这母女俩有意思。
看到两人,谢小惠热烈地打招呼,回来了。
和我们一起的那人还在房间吗?单北问。
在呢。一整天都没见他出门。谢小惠笑吟吟的。
因为给时小海打了包,单北便一点头,匆匆上楼。走了几步,发现梁惊尘没有跟上来,一回头,见梁惊尘停下来,和谢小惠说起话来。与此同时,还问周娟,你上高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