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姨便过来做糕点。
沈娇也没闲着,叉腰站在她旁边,时不时地帮个忙。
阿姨挺不好意思的:哪里有雇主帮忙做饭的道理。
我主要是为了偷学技艺。沈娇道,您这功夫我要是能学个一星半点,嘿,我不就可以开餐馆当大厨了嘛。
小嘴是真甜,乐意的时候,跟谁说话都能逗得人开心。
樱花饼新鲜出炉的时候,天色大亮。
阿姨做的是中式糕点,酥脆面皮裹着绵软的红豆沙,金黄带红,五瓣形状,还真挺有春天的气息。
沈娇尝了一个,烫得跳脚,急得阿姨在她背上拍了拍:这个冷了也好吃的,你急什么!
沈娇眼睛弯弯地眯起来:检验一下好不好吃嘛。
阿姨紧张:那好吃吗?
沈娇笑得花儿一样:好吃死了。
阿姨便也笑起来,转身拿来个小罐子,沈娇一看,是她昨天抓的那把樱花。
已经用糖渍好了,每个饼子上面放一朵,没有什么实质的香味,却看着就让人觉得芬芳。
漂亮的樱花饼被装进精致的小盒子里,一共六个,阿姨问:够吗?多装两盒吧?
够,就我们两个人吃。沈娇把盒子封好口,一点都没打算跟其他人分享。
从家里出发到机场,然后一个小时的航程,飞机落地后沈娇没耽搁,直接坐车到了剧院。
今天午场和晚场都有演出,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忙活,沈娇算是熟人了,一路进去打了一串儿的招呼,然后终于在乐池角落里找到了林奕心。
林奕心正拿着对讲机跟人沟通,剧组统一的文化衫大外套,再加上一顶鸭舌帽,快要把整个人淹没进去。
但她说话声音清晰响亮,夹杂着许多专有名词,听着非常有气场。
沈娇喜欢看她雄赳赳气昂昂认真工作的样子,于是往后藏了藏,没去打扰她。
好像是乐池里的设备出了点问题,林奕心协调解决完了问题,将鸭舌帽取下整了整散落的头发。
要再扣上去的时候,沈娇将手里的盒子往外晃了晃。
林奕心笑起来:沈娇娇?
诶!沈娇跳出来,林总监好。
不是晚上才过来吗?林奕心朝她走过去,揉了揉头发,干脆没再戴帽子。
想和你一起吃午饭呗。沈娇道,有好东西给你。
林奕心瞅她手:我猜猜樱花糕。
沈娇:
林奕心抬眉笑:不是吗?
猜错了。沈娇把盒子背到身后去,樱花饼。
林奕心笑起来:对不起,忘了阿姨更擅长做中式点心。
女人啊。沈娇摇摇脑袋,太聪明了不好。
林奕心看着她,又乐了好一会儿。
舞台监督大概是剧组里最忙的活儿了,也就两人说话这功夫,林奕心的对讲机响了好几次。
你去休息室,等我会。林奕心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
好。沈娇抬手抱了抱她,我等你。
林奕心忙活去了,沈娇自己摸着找着了休息室。
结果门一推开,看到了个并不想看到的人卢曦正拿着剧本,坐在沙发里念念有词。
沈娇就纳闷了,怎么走哪里,都避不开这人。
她进门将门带上,盯着卢曦。
卢曦念完了一段词,才转头望向了她:沈总?
喏。沈娇走到她对面的椅子跟前坐下来,你怎么在这里呀?
这话该我问你吧。卢曦将剧本扔到了桌上,我是演员啊,您什么身份啊?
说完眼睛还往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圈:也没个工作证什么的。
我刷脸进好不好。沈娇瘪瘪嘴,你不是进修去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进修就一个月,团里穷死了,难道能送我在大洋彼岸玩一年吗?
你想玩吗?沈娇眼睛亮了亮。
卢曦翻了她个白眼:不想。
哦。沈娇往后靠了靠,坐得四仰八叉的。
卢曦也不理她,拿起剧本准备继续看,沈娇道:临上台了词都没背下呢,也太不专业了吧。
语气特别欠,卢曦都给听笑了:沈总你要不听我背一段?
我才不,烦死了。沈娇挥挥手,皱着眉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你一个演话剧的,干嘛来这里凑热闹啊。
这我们团里的剧啊,我是我们团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这是音乐剧啊,你能唱吗?能唱吗?
要不我给您唱一段?
来,你来。沈娇决定用特别卑鄙的手段,在上台前,打击一下敌人的自信心。
结果卢曦清了清嗓子道:想听您买票去吧。
沈娇:
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沈娇娇你诶,卢老师也在这里啊。
沈娇看着林奕心,噗地笑了,斜了眼卢曦:对啊,我可能打扰到卢老师了。
老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恨不得注解五百字,看看,您看看,称呼辨亲疏啊,卢老师啊卢老师,怎么一个剧团混了这么久,还只是个卢老师呢
卢曦道:嗯,我再练会词。对了奕心,我那个头麦,早上试的时候有些问题。
啊,具体怎么回事。林奕心马上走了进来,站在了卢曦跟前,两人就麦的问题讨论了五百字。
沈娇:
眼看麦讨论完了,沈娇正准备插嘴,卢曦又道:我斗争那幕的道具,那个玻璃杯,能不能换成塑料的啊,那个特别容易摔
两人就玻璃杯的事又讨论了五百字。
沈娇:
她合理怀疑卢曦是故意的,而且她清楚地知道,卢曦要再这么故意下去,她可以把林奕心拉着聊到午饭时间。
毕竟舞监这个职位,听起来啥都不用管,实际上啥都要管。
零星琐碎,繁复杂乱,需要极其清晰的条理去安排剧组各项工作,也需要极大的耐心去协调各部门之间的问题。
林奕心表明自己想要淡出娱乐圈时,沈娇以为她会找个山头修身养性,没想到她跑去了剧团应聘。
聘好歹聘个演员的职位吧,或者实在想走幕后,也可以做演员相关呀。但林奕心偏偏选了个跟自己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