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音效果太好,杨远意始终没听出方斐因什么和人起争执。
“刚才谁走错了?”他换了个问法。
方斐情绪稳定下来,喝了一口水:“剧组一个工作人员,他喝了酒,一进门就要往里闯。我拦着他的时候稍微撞到了墙,估计听出我声音不是同住的人吧,看着也酒醒了所以没继续走,站了会儿就走了。”
听着逻辑完整情节合理,杨远意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可眼下他挑不出毛病,方斐也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
“你要是……”他略一思考,“遇到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方斐说“好的”。
剧组给安排的酒店房间都是标间,开机伊始叶协徽曾打趣说可以让方斐和沈诀住一间培养感情,被万臣云拒绝了。但标间另一张床也没用来放东西,杨远意时常来,为了避嫌会开一间房,但他也不去睡,反而是跑到这边来。
方斐坐在床边,横竖觉得身上还留着那股恶心的酒味。
他看杨远意换了睡衣,突然问:“杨老师,能不能去你房间睡?”
“嗯?”杨远意看向放在玄关处的房卡。
方斐冲他微抬起下巴,眼睛很亮:“那个房间的床好像要大一点哦。”
暗示恰到好处,杨远意本没什么心思这时也有点动情了。他披上一件衣服,拢过方斐,吻了下他的额头:“那就都听方老师的。”
电影拍摄时感情投入大过体力,每天结束工作后方斐总会累得心力交瘁。这种时候做并不是发泄而成了负担,他宁愿回到房间洗完澡看看第二天的剧本就倒头睡觉。
所以尽管朝夕相处,他和杨远意亲密的时候却很少。
有些日子没有贴在一起了,拥抱与亲吻点燃暌违已久的欲望,这天方斐格外主动,跪在床上,膜拜般地弓身,吞 咽。把杨远意推得陷在柔软的被褥间纳入自己,脚趾也格外亲昵地触碰着,更遑论唇舌交缠,不知还能怎么靠近对方。
杨远意感受到了方斐对他的占有欲,有片刻产生了身份置换的错觉。
他明明是更主动的一方,而方斐总在顺从。
今天恰好相反,杨远意后背一阵发热。奇妙快感加剧了空气中温度升高,濒临崩溃,方斐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间。
他喜欢这样,但很少要求对方这么做。
被方斐的动作惹得眼底一沉,杨远意掐着他故意贴在他耳边问:
“今天不乖了?”
“嗯……”方斐望他,可因为干渴喉间嘶哑说不太出字句。
杨远意浅浅地笑:“不乖,就要受罚。”
他控制着方斐的一呼一吸,肆意妄为。逼到最后方斐几乎有片刻觉得失去了知觉,眼前发黑,随后炸开五颜六色的光,那些酒味终于完全远离了他,只剩下杨远意发间的浅淡的香味和他热烈的吻。
虽然皱着眉,很难受的样子,手指蜷缩,指甲在肩背划出白痕。
但杨远意知道他是喜欢的。
他就是这样矛盾,让杨远意偶尔不知道温柔一点还是顺着他故作凶狠。
哑声叹气,随后方斐大口大口地呼吸,侧过身,抱住杨远意。
大床一片狼藉,男人放松四肢倒在一旁,但腿还缠着方斐的脚踝不放开。两人静静地相拥好像很久,杨远意捋开汗湿了粘在方斐额角的一缕碎发。
“好点了?”他问。
“嗯……”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方斐不作声,只凑上来,继续依恋地吻他的喉结。
杨远意抱着他,忽略掉了一地衣物中,自己的手机振动不停。
等第二天清醒了,方斐对着那两个指印发愁该怎么对化妆师解释。
好在有一场戏也是他会被对戏演员掐住脖子,一来二去的,竟被他糊弄掉了,愣是没有人看出点猫腻来。
万臣云像没事人似的,方斐自然没故意和他对着干,只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也没吃多大的亏,心里却拉响了警戒,不再留给对方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在这段时间杨远意一直都在剧组,万臣云没再找过他。
方斐担心着那天万臣云有没有听见自己房间浴室的水声,有没有看见玄关处挂着一件西服外套,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万臣云喝多了。
这天拍完戏,时间还早,方斐正收拾着东西,一个人走到自己身边。
他最近有点草木皆兵,感觉到阴影靠近先浑身一抖,猛地转过头,看见是沈诀才松了口气:“诀哥,有事吗?”
“要不要一起去锻炼?”沈诀说,朝他举起拳击手套。
因为大量的动作戏,万臣云又希望尽量不用替身完成,方斐早在进组前就已经进行了两个月的特训。瘦了些,但看上去反而没那么单薄。
应武指的要求,几个主要演员在拍戏期间需要保持训练,相应课程也安排好了,只是时间没有定死。
沈诀发出邀请,方斐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他低头抱起了外套,听见沈诀似乎朝不远处说:“你要一起吗?”
“不用”已经有一个字脱口而出,男人的灰蓝色眼睛扫过面前两人,突兀地改了主意:“行,刚好有点想放松。”
酒店离取景地不算远,健身房在七楼,落地窗外可以看见大海。榕郡的初春升温迅速,阳光灼热,不得不放下一半的遮光帘,金色铺开,灰色地板上跳跃着云的影子。
还以为杨远意说过来只是随口,等热身结束,杨远意回房间换了一身运动装走进时,方斐有一瞬间目光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