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京城依旧是一片混乱,没有稳定的治安秩序,整个城内全住满了旗人。
这些旗人到底不是受欺压的汉人,因有铁杆庄稼在,而且还能指望着自家子弟靠打仗发财,再加上还有自己的包衣奴才,所以很多旗人下了马便不再进行农业和手工业生产,整日在城中也就只有游手好闲,厮混于茶楼酒肆之间。
好在如今的茶楼酒肆以及秦楼楚馆都已变成了旗人的产业,倒也就没有敢不付钱的。
就因为这些旗人们大都还是习惯了靠抢劫谋生,都依仗着自家的子弟跟着多铎和阿济格南下能多劫掠些财物,维持一家子的生计。
所以,到如今多铎带去的一万铁骑全军覆灭,这对于城中很多旗民来说不得不算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一时之间,无数旗民家的寡妇呈指数型增加。
这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没有从南方劫掠更多的生活资料,此时的数万旗民将要不得不面临饥饿的困扰。
这些满洲旗民们第一次尝到了战争带来的不只有好处也有家人离去的痛苦和生活无依无靠的窘困。
而旗主们即满洲军事贵族们只能允许他们的旗民更加肆无忌惮地从汉人百姓身上掠夺生活资料,将清廷战争失败的代价转嫁到了北地汉人百姓身上,因而一时之间,北地汉人的百姓也就生活的更加艰难。
南渡后的汉人百姓或许还比较庆幸,尽管侨居南方,也受当地人的排斥,但都是汉人,也不会发生屠杀与劫掠之事。
而这些昔日以为大清入关不过只是改朝换代而没有舍弃故土南下或者不知道时局糊里糊涂就成了清军掠食的羔羊的北地百姓们则只能用生活中水深火热之中来形容。
北京城的满洲军事贵族们虽然因为多铎的战败而有些意志消沉,但也都还在盼望着阿济格能获得大胜,带来南方丰富的粮食甚至是可以奴役的人口。
现在还有很多满清军事贵族认为自己家里的包衣奴才还不够,他们虽然不事生产,但却占据着生产资源,而北直隶的汉人被他们抢的差不多,要想要更多的人口给自己做农奴,拥有更多财富,也只能指望阿济格还能从南方多掳掠些人口回来。
阿济格此时已经进入顺天府境内,但他现在心情十分郁闷,不知道进入京城后该如何面对朝廷里的官员们和满京城的旗民,而流落在京畿外仅以破衣裹体且瘦骨嶙峋的汉人百姓虽避他在百步之外,但依旧激起了他心里的狂躁之气。
尽管这些汉人百姓已经成了清廷顺民,剃了发,易了服(平民也最多是易成了乞丐服),但阿济格报复之心一起,还是拉起了弓,将一在远处捡拾野菜的幼童射杀在地。
似乎如此,才能消减了他内心的狂躁之气。
一老孺哭着跑了来,抱起了自己中箭的孩童,阿济格还要再射,贝子锡翰阻止了阿济格:“王爷,我大清要坐稳江山,还是得靠这些汉人百姓才行,虽说他们都是贱民,但还请王爷给他们一条活路,这也是摄政王如今的意思。”
“你少给本王说这些大道理!”阿济格一巴掌甩在了贝子锡翰的脸上,龇牙咧嘴起来,肩上的剧痛让他更为狂躁:“若不是这些汉人,本王何至于有如此大败,本王恨不得杀光了他们!”
“可是,王爷,这些人都已成了我大清顺民,王爷难道想断送掉我大清好不容易占据的这北方的半壁江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