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宴像是感应到什么,眼尾稍一上抬,斜睨过来,看到温庭姝,他瞬间站起身,面含笑意地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温庭姝轻行缓步,稍微上前几步,停下。
“你来了。”他道。
月色照下,他发柔如缎,眉眼似画,一袭红衣,更加衬得他艳丽如妖。
温庭姝心仿佛漏跳了几下,脸红了红,微微别开目光,小声问:“你怎么来得这般早?”
“让女人等待是很失礼的举动。”江宴微笑着凝望她,随后看到她手上抱着的几本书,凤眸掠过一丝疑惑。
他心中还有礼么?温庭姝心中嘟囔了句,没等她说话,江宴的手已经极其自然地放在她的背上,带着她进了屋,温庭姝不适应这种亲近,不由往旁躲了躲,他的手却又寻了上来,温庭姝僵着身子,随他了。
进了屋,在门被他关上并闩上之后,温庭姝有些慌,甚至没敢看他的眼眸,只是紧紧地抱着手中书本。
“把灯给我吧。”江宴靠近她身旁,手握着她的手背,缓缓下滑,接住她纱灯的柄。
温庭姝蓦然收回手,另一手摸着被他抚过的手背,觉得那里的肌肤在隐隐发烫,他一定是故意的。
江宴将纱灯放在一处,屋子在灯光之中显得昏黄幽静。
屋内已经洒扫得干干净净,还放了一书架,以及一张美人榻,”这个小院甚是幽静,听闻闹鬼,所以无人敢踏足于此,你打算用来作书房么?”
江宴坐在美人榻上,笑看着她,问。
温庭姝方才背对着他,这会儿鼓起勇气,回过身看向他,微微点头。
“现在就要开始摆放书了么?”江宴目光落在她的怀中,语含深意。
温庭姝不好意思说要与他一起看书,见他如此说,仍旧点点头,然后捧着书本走到书架旁,将书本放在上头,但她细细一想,觉得江宴分明在打趣她,她脸一热,正要说什么,忽地暗影袭来,江宴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可需要我帮忙?”他一手撑在书架上,俯首道,压低的声音宛如耳语,极大的身高差距令人温庭姝感到局促不安,尤其在这静夜之中,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慌意乱的香气密密地萦绕在她的周围,温庭姝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声细如蚊:“只是几本书而已。不用了。”
江宴笑着收回手,温庭姝一转身,发现他离得很近,她退不出去,一动身子有可能会碰到他,那般会令她觉得尴尬。
“你今夜好美,几乎让我移不开眼。”江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温庭姝见他又开始对自己施展甜言蜜语的攻势,不禁有些束手无策起来,“是……是秋月擅作主张替我打扮的,我其实觉得太明艳,并不合适我,可她说很平常。”
“很合适你。”江宴目光透着赞赏,随后故作失落地说道,“我以为你是专门为我打扮的,害我兴奋一场。”
温庭姝语滞,也不知晓他话是真是假,温庭姝想要找些正常的话聊,然而他却一直深深地凝望着自己,一手环住她腰将她带入怀中,掌心缓缓滑动,温庭姝禁不住在他的掌下瑟瑟发抖。
“你真的很敏感,我一碰你,你就禁不住颤抖,是害怕?还是情不自禁?”江宴的语气宛如在与情人调情,且太过熟稔。
温庭姝虽是有夫之妇,但与宋子卿不过是略尽夫妻之情而已,哪里被人这般撩拨过?宋子卿更不会与她说这般轻佻又暧昧的话语,温庭姝平生所学都是礼义廉耻,女诫女规,怎可能会是江宴的对手?温庭姝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发烫起来。
“世子,我们一起看书好么?”温庭姝急于改变这般令人慌乱的状况。
“……”江宴顿了下,随后失笑,“好啊……一起。”最后那个‘一起’被他说得极其耐人寻味,温庭姝心蓦地一阵狂跳,随后他的胸膛朝她压来,并伸手从她背后随意拿出一本书。
直到他退后了下,温庭姝才敢呼吸,接过书本,在他偏了偏身体后,便立刻逃离他的身旁,她匆匆地走到榻前坐下,江宴目光随着她的方向,随后亦走过来,跟着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江宴手揽向她的腰肢,“我想我可能无法等待了。”
灼热的气息拂过温庭姝的颈后,强烈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温庭姝不由僵住,书滑落在脚下,“世……世子?”
“我等了这一刻很久,你是不是也如此?”江宴低声询问,唇贴在她的颈项间轻啮。
温庭姝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推拒他,便被江宴按住肩膀推倒在榻上,他俯身压上,沉着双目俯视她,感觉她僵硬的身体,江宴眼眸浮起怜惜:“别害怕,我不会伤到你。”
就算他如此说,也不能安抚到温庭姝恐惧的心,因为与宋子卿有过的经历,令温庭姝有些抗拒男女之事,而且她与他继续来往已是十分出格,她不能够再与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来。
“世子,我们可不可以不做这种事?”她面色惨白,小声地问。
温庭姝小心翼翼恳求的声音传过来,江宴动作顿了下,抬起头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江宴可以忍一时,因此倒是没有继续勉强她,他坐起身,让燥热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才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还是很害怕我么?”
哪怕是感受到了她的情难自禁,她却还是无法做到最后一步,真不愧是端正守礼的大家闺秀。
温庭姝捂着被他扯开的衣襟,羞愧地摇了摇头,然后忍着羞耻之心,决定与他说清楚,“世子,我只有一颗心能够给你,再多的,我不可能给你,我已经答应与你继续来往,但我们能否就如同古时的管鲍一般?”
管鲍?她当自己是男人么?江宴眉不觉拧了下。
“温小姐,你是要我忍耐一直不碰你?然后与你深夜共处一室,仅仅是在一起……看书?温小姐,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江宴再一次体会到大家闺秀的可怕,江宴原本可以耐心的等待些许时日,待她全身心地为自己敞开,不过他没想到她要求的竟是和他管鲍之交,他与她可不是什么高山流水遇知音。
温庭姝见他神色有些阴沉,内心渐渐感到不安,她感觉江宴似乎觉得她的话很是可笑,可是她的确是认真的。
温庭姝的不安落在江宴的眼底,江宴却只是唇边浮起一丝嘲讽,“温小姐,你知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幽会么?”
她深夜约他前来这小院幽会,不为别的,只为与他一同看书,她到底是天真,还是故意戏弄他,江宴此刻竟有些看不透了。
温庭姝被他嘲讽的态度中伤到,她内心感到一阵窒闷,她站起身,有些难过地看着他,“难道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仅仅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么?”
虽然这种话太过于羞耻,她却还是问出了口。
温庭姝不明白男人为何如此热衷这种事,她感觉很疼很可怕。她只是看到他,就会心生喜悦,哪怕是不亲近也可以,可是他看起来显然与她不同,也许比起得到她的心,他似乎只是想得到她的身体,若当真如此,她于他而言,与那些青楼妓子何异?这个念头一起,温庭姝内心瞬间感到无比难堪。
江宴见她面色发白,神色难过,到底还是放柔语气,“自然不是,只是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忍不住去亲近她。就好比你如饥似渴之时,面前放着美味的佳肴琼酿,你能忍住不动手,不动嘴么?”江宴为自己竟耐心地在与一大家小姐讨论这种事而感到不可思议。
温庭姝蹙着眉头,似乎很不理解他,“你如今很饥渴么?”
“……”江宴唇角微抽,难得被她噎着了下,但很快的,他便重新掌控了话的主导权,他反问:“温小姐,难道你面对着我就不会有亲近的念头,不会想亲吻想拥抱?”
温庭姝摇了摇头,她只觉得他说的这种亲吻拥抱发生在他们之间会很可怕很出格,她怎么会想去做?
她茫然无措的态度令江宴神色逐渐变冷,“温小姐,我无法做到与你深夜共处一室,却什么都不做,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江宴没兴趣与她玩过家家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