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样。”高允点点头。
对他含糊的回答没再深究。
适当地给彼此留有空间与余地,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高允刚开口,却被两声猫叫打断。
脚步声急匆匆赶来,就在殿门外跪下。
殿门外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压得很低,仿佛在外训斥着谁。
“外面出了何事?”高允转而看向殿门的方向,沉声问道。
游总管连忙提起两只猫儿,笑眯眯走进来:“回陛下,是皇后娘娘身边养狸奴的宫女笨手笨脚,弄跑了猫儿。”
皇帝刚想摆摆手,让人把猫给皇后抱回去,却看见一旁的萧恕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一黑一橘两只猫。
他转过头,想起了这两只似乎是从地方进贡上来的培育良品,皇后喜猫,常常逗弄。
黑猫全身漆黑,一双金黄色的圆眼,品相上被称作乌云啸铁。
橘猫则全身纯黄,毛发蓬松,又叫金丝虎。
两只猫都尚在幼年,小小两只提在手里不断地扭动,活像两只没用的小虫一般。
“凤岐,你喜欢猫儿?”
萧恕转了转指拇指上的骨扳指,“我院里生了老鼠,扰得我睡不安宁。”
“嗯?”高允挑了挑眉。
杀人也不眨眼的他还会怕老鼠?
江燕如忐忑不安地在花厅里坐着。
一想起韩国舅那双虎视眈眈的小眼睛,就感觉坐不安席。
半边屁股都麻了,江燕如想起来溜达溜达。
但是周围宫女众多,虽然各个低眉垂眼,毕恭毕敬,但是江燕如总感觉有人在偷偷观察她。
江燕如出身在边城,自幼没有受什么约束,但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不敢贸然起身,东张西望,活像个没见识的野丫头。
最主要的是,她怕给萧恕丢了脸,萧恕就会要她丢了命。
“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嗓音拖得老长,花厅外传来跪拜的声响。
环佩叮当,玉声璆然。
一列脚步声井然有序地步入花厅,走在最前面的女子年约十八九岁,穿着精致华美的宫装,生得是冰肌莹澈,清雅灵秀。
云鬓之上唯有一支衔珠凤钗,似乎并不喜张扬自己身份。
“久等了,萧姑娘。”韩皇后一开口就带上了笑音。
“皇后娘娘。”江燕如提起裙子不知道当不当跪下去。
长这么大,江燕如除了跪祖宗、祭拜亲娘,也就过年时候会给她爹磕头要个压岁钱。
她实则还没有对这般年轻的女子行过大礼。
萧恕是个跋扈无礼的,也不会想起要提醒江燕如这皇宫的礼数,说不定还指望她出点乱子,好借此惩治她。
好在韩皇后为人豁达和善,她拂了下手,率先道:“不必多礼,坐吧。”
等韩皇后坐下后,江燕如才坐了下去,也不敢坐实,屁股仅占着三分之一的位置,诚惶诚恐地坐在皇后的下手边。
“萧姑娘不必紧张,本宫和陛下也算与凤岐自幼相熟,关系非比寻常,你既然是他‘妹妹’,本宫也定然待你如亲妹一般照看。”
江燕如眨巴了下眼睛。
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皇后说到与萧恕自幼相熟,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得江燕如才有底气说,毕竟她咿呀学语的时候,萧恕就在江家了。
难道是说萧恕七岁以前的事?
江燕如只知道萧恕是从金陵而来,却从不知道他以前的出身,爹也从未提起,更不许人问。
可若说能和皇后与新帝自幼相熟,那他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凤岐是他及冠后才有的表字。
‘昔在虞舜,凤皇来仪。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1
这个名字可来头不小,竟有兴旺大周之意。
江燕如收起惊讶,又满怀感激地道:“多谢娘娘。”
不管如何,能得到皇后这句话,她心底已然轻松许多。
韩皇后对她一见如故,十分亲昵,甚至还屏退了左右的宫女,拉着她说了好些贴己话。
一如金陵城有哪些地方好玩,又或者金陵里俊俏的公子少爷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