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去?”邱婉玲轻轻的掀了掀茶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神色寡淡道:“你身体还没好全,在家多休息休息。”
靳以尧薄唇轻抿,对母亲的恭敬还是带着的,“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去上班。”
邱婉玲放下茶杯,良好的教养让她哪怕是生气,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公司那边是你爸年纪一把,还撑着的场子,你别安逸惯了忘了这事。”
“不会。”靳以尧说:“我过两天就会回公司。”
“那你搬出去干什么?”邱婉玲睨了眼已经紧闭的房门,声音提起,“你知不知道,顾晓情已经是其他男人的妻子了!”
“我知道。”靳以尧风轻云淡不在乎的样子,“我也知道她行不由衷,她现在最需要什么,我心里清楚。”
“你清楚?”
邱婉玲罕见的冷笑,拍了拍了桌子,随即怒而起身,“你在感情的事上什么时候清楚过!”
靳以尧和她对视,片刻后,到底是没有对上硬刚,沉声道:“妈,您消消气,我先出去了。”
“站住。”
靳以尧闻言,转身后也就真没再走一步。
“我不管你的感情。”话是妥协,语气却丝毫没有软下来,“但我儿子绝对不能是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一个!”
靳以辰没有说话。
而沉默下,邱婉玲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下,说:“带两个医生,注意身体。”
随即,书房内响起了脚步声,门被轻声带上。
那之前,邱婉玲听到了自己大儿子一声肯定的应答——“嗯。”
至少……
邱婉玲想,妥协的不露痕迹,也没有要求太过分,母子之间的感情肯定是保住了。
靳以尧离开后上了楼。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熟悉的、久违的笑声。
门没有关紧,靳以尧也没有走进去,而是就站在外面,目露几丝复杂。
他其实心知肚明,顾晓情现在愿意让他陪在身边,里面楠楠的原因占了九成九,而所谓的旧情……顾晓情能不念着他当初做的那些事都已经虽然好了,怎么可能还有旧情存在。
虽然……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点。
靳以尧靠着墙,十分怀念这些放在以前能轻而易举听到,再次和顾晓情重逢却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笑声。
他是个懦夫。
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在自己的情绪即将失控,或者已经失控的时候,怎么拉住自己,拉住自己不要去伤害顾晓情,拉住自己不要再做出不能挽回的事。
小时候,老师总喜欢打一个比喻,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造成的伤害就像是用钉子钉到墙上,哪怕事后已经道歉,把钉子拔掉了,可是伤害过的痕迹还留着没有消失。
顾晓情被他伤害到了,不是一次两次,他需要给顾晓情时间来重新信任自己。
尽管是想要来和顾晓情分享一下“好消息”,但仔细想想,那样的消息可能只对他一个人来说,算得上“好”。
没关系。
来日方长。
靳以尧没有进去,悄无声息的又下了楼。
晚上餐桌上,难得是个大团圆。
靳贺和靳以辰都在,当然,顾晓情并不是靳家的“自己人”。
所以靳以辰看到顾晓情的时候,十分惊讶,不是后续白卉和他说那些事,他也知道,顾晓情一直以来都挺恨靳家的。而如今靳家的根基不曾动摇,哪怕是林庆英,也不会因为晚辈的一点小矛盾而选择闹得两家不合。
这样一来,小打小闹是可以有的,但大动干戈长辈是不会搀和的。
他以为,靳以尧记忆恢复后,还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段时间,顾晓情就住进来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靳以尧要搬出去的事也就和邱婉玲一个人说过,得和其他人也都通个气,但其实说不说都一样。在生病住院之前,他一直都住在南府,一个人带着女儿,也是后来身体出现了意外,才会被邱婉玲安排在眼皮底下治疗。
“吃完我就会走。”靳以尧说的轻描淡写,抬头对到投来疑惑视线的父亲,不疾不徐继续说道:“正好那边几分文件也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