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便缓步走上前去,仿佛无意识的牵住了他的袖摆,眼眸平静且认真的望着他,“大人,你不信我吗?”
谢怀衣捏紧了手指,一言未发,“我没有不信你。” 他不信的是他自己。
烟烟见他神色冷淡,便觉得有些为难,沉默了一瞬后,突然抬起头来,解释道,“我对您并没有那些心思,如果大人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的……”
谢怀衣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柔软纤细的手指上,他心中并未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且不说他不相信孟寒双说的话,即便那是真的,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子而陷入魔障。
更何况,他从镜中看到的意象并非那般。
只不过他此刻的沉默落在烟烟眼里,倒像是默认了一般。
宋烟犹豫了一会儿,随即缓慢松开了一直牵着他袖摆的手指。
然后举起手来对着他,“……我虽然不清楚孟姑娘究竟在轮回镜中看到了什么?但大人不信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对天发誓。”
“我…对大人只有感激之情,并非孟姑娘口中所说的处心积虑接近你。我对大人绝无一丝非分之想,倘若日后我真的违背了誓言,便让我这辈子都――”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掩住了嘴唇。
宋烟愣了愣,紧接着抬头看他。
对方面无表情的,眸光冷淡的、幽幽的望着她,听着她脱口说出的誓言,原本还算缓和的面色瞬间冷凝了不少。
他盯着烟烟,“你不用对天发誓,也不用对我说这些话,我知晓你的心思,这些事情我并不在意。”
他声音略有些寡淡,十分不快,“更何况,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也不能保证此刻的誓言不会在未来应验?”
宋烟微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谢怀衣却不再开口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语气怎么变得这样冷淡?只觉得从心底涌出一种不怎么算愉快的情绪,让他胸口微涩,有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这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
他话一说完,便将手掌从烟烟的唇上收回了,手掌置于背后,竭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涌的陌生又古怪的情绪。
明明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而已,那种温柔的触感却仿佛黏在了手上,让他摆脱不掉。
他捏紧了手指,然而这种异样的情绪却并未随着时间而褪去,反倒因着时间的长久,在他胸口萦绕的越来越久了。
实在恼人。
一旁的宋烟也慢慢回过神来,好像不太明白他后面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她看着面色冷淡的谢怀衣,犹豫了片刻后,才略带迟疑的回了一句,“…大人…信我就好。”
她说完便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同他拉开了过近的距离,好似怕产生误会似的,显得十分平静。
然而这动作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谢怀衣微抿着唇,心底越来越沉,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显得越发冷淡了。
而在一旁的孟寒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怎、怎么会这样呢?
师尊怎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就放过她了,难道不该把危险提前扼杀吗?虽然这女人是个凡人,可修真界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慈手软了?
难道说,师尊已经喜欢上这个虚伪的女人了?
那她算什么呢?孟寒双摇着头,她苦等了师尊那么多年,为他洁身自好,丢失了尊严,连宗门礼法也不顾了,到头来就只是个笑话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啊?
孟寒双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改变,她是自私了一些,可是她也只是想追求自己幸福而已啊,她有什么错呢?
何况她要求的也不多,只想着每日醒来能够看见师尊一面而已,难道这个要求,也不能满足她吗?
师尊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呢?
孟寒双眼眶发红的看着眼前的师尊,眼里全是温柔眷恋,“师尊,望尘峰上那么多年的陪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丝的动心吗?”
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恨眼前的男人,只能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于一旁的宋烟身上。
然而那墨发雪衣的男人立于石阶之上,态度冷淡,那双眉眼清俊无双,明明那样温和的一个人,说出的话却让人绝望,“从未有过。”
这话才刚说完。
便感觉地面一阵剧烈晃动。
宋烟看着四周倒塌的外墙,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手腕一紧,她转过头来看着距离过近的谢怀衣。
对方握着她的手腕,生硬的解释道,“这宅子年久失修,再加上今日的打斗,应该是撑不住了,你随我一起离开。”
听到他说的话,宋烟便老老实实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她转身看到一旁的女主,想着人设不能崩,便忍不住轻声提醒道,“那…孟姑娘怎么办,大人不带她一起走吗?”
眼前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而后,才平静说道,“我曾救过她一命,但这不代表就要对她的人生负责。她未来的路如何,都与我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的造化,怨不得旁人,也赖不上我。”
第20章 决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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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荒宅倒塌之时,太守恰好派了侍卫沿街巡视,不少侍卫看见两人飞身而出的场面,都觉得钦佩不已,尤其是得知鬼修被灭之后,更是大大赞扬了谢郎君降妖伏魔的好本事。
随着鬼修的事情解决,陇安城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太守公热情款待,整个陇安城的百姓都把谢怀衣当做救命恩人,围着太守府,想要一睹救命恩人的风采。不过太守府护卫众多,过往的百姓们也只是凑个热闹,并不敢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