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周明澜拍了拍胸口,感觉提到嗓子眼儿的那口气终于顺下去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吧,我出去了。”
见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赵桃花轻轻挑眉仔细回忆了一遍书中内容,却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只能把疑惑先放到一边,继续摆弄她的葫芦罐子。
就在今天早晨,她那只野山鸡又下蛋了!
这次下了十二颗蛋!
这可把全家人乐得够呛,钱宝茹还给这只鸡起了个名字叫“老宝子”,在东北话里是指家中最小的孩子。
可见它的受宠程度有多高。
如今家有“金鸡”,周明澜对全家人挨个嘱咐了一遍才放心。
鸡蛋仍由赵桃花来管理,想到以后能实现吃蛋自由,她唇角上扬,就算隔壁提亲也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
东北十月,秋风萧瑟。
冬山屯的秋收已经接近尾声。
最近屯子里传得最多的就是沈天柏和赵苗苗的婚事。这两人结得匆忙,日子就定在这个月中旬。
田二那边已被公安人员调查清楚了,虽然他和赵苗苗是清白的,但仍然有人在背后议论此事,这让好端端的一件喜事蒙上了一层怎样擦都擦不掉的灰尘。
经过这段时间的辛苦劳作,屯子里的人们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还黑了一个色号,这其中却不包括赵桃花一家和沈之初。
就拿赵正南来说,虽然脚还有点坡,但整个人比以前胖了一些,要不是大家都亲眼所见他天天干活,指不定会以为他去哪儿偷懒了呢?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劳动,今年赵家挣的公分要比去年多了一倍,全家人属周明澜是最高兴的,为了给一家劳动力好好补补身体,她特意拿钱让赵桃花去县里买点肥猪肉回来做点油梭子吃。
赵桃花的空间里有现成的猪肉,但一直找不到借口拿出来,如今对方让她拿钱去买肉,她立马收下钱,笑得眉眼弯弯。
在冬山屯,每周都会有两趟客车去县里,正巧今天就有一趟。赵桃花兜里揣着钱,美滋滋地上了这趟客车。
这年头没几个人愿意花钱坐车,客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她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直到车快开了才又有人上车。
嘈杂的车厢里发散着一股浓重的柴油味儿,这让赵桃花不禁蹙眉有些后悔上了这辆车,比起速度她更在乎坐车的舒适度,而这个年代的客车远不如牛车坐着舒服。
这时,一缕清新的皂香味从鼻息间飘过,她不自觉地抬起眼眸,正好对上沈之初那双带笑的眼睛。
“同志,这里有人吗?”他指了指她身旁的空位,那客气的语气在外人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熟。
赵桃花忍住笑,故意板起脸高冷说道:“没人,你坐吧。”
沈之初得了指令立刻坐了下来,余光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瞟,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再说话,只有那若有似无的暧昧在他们之间轻轻萦绕着。
随着汽车启动,车厢里的柴油味儿越来越重,赵桃花终于受不了这股味道用双手捂住了鼻子。
沈之初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见状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把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递了过去。
“给,喝点水吧。”
赵桃花先是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往他们这边看,这才接过水壶忍住想呕吐的冲动说了声“谢谢”。
怕她嫌弃,他又补充道:“出门前这壶洗过,我还没用。”
这算是打消了赵桃花最后一丝顾虑,她拧开壶盖,一口清凉甘甜的井水缓缓流入胃里,瞬间心口窝处舒畅了许多……
就在这时,沈之初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悄悄塞进她的手里,低声道:“你用它沾水擦擦额头,这样能舒服一些。”
如果不是他们的关系需要避嫌,他真想亲力亲为替她做这些事情。
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这么做……
赵桃花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攥住手帕,愣怔地看着他,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爬上了心头……
从冬山屯到县里坐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这段路程幸好有这一壶清水和这块手帕苟命,赵桃花才没有晕车。
待全车人陆续下车后,赵桃花和沈之初不疾不徐地前后脚下车。
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胡同里,赵桃花这才语气轻松地问:“你来县里干嘛呀?是买东西吗?”
“嗯,买点东西还有取包裹。”沈之初双手插兜笔挺地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形遮挡在她身前,显得她更加娇小了。
他很好奇她来县里是因为什么?
“我想去那边的市场逛逛。”赵桃花没告诉他实情,猜他应该没有空于是客气地问:“你想去吗?”
她那双杏仁眸水盈盈的,凝视别人的时候像有一种魔力,撩人心动,欲罢不能。
沈之初回望着她,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又野了……
这时候的市场算是黑市,沈之初怕她自己一个人去遇到什么危险,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道:“我正好也要去市场,咱们一起去吧。”
“……”邀请是自己提出的,赵桃花摸上鼻尖儿只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
两人相识将近二十年,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穿梭在人群中并肩而行。
赵桃花在心里默默感叹,忽然发现他们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拉扯着彼此,这让她一下子联想到月老的红绳……
瞬间,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连忙摇摇头,试图把那些乌七八糟的联想甩掉。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今天特意围了条红色纱巾遮住了半边脸,经过这一吓,小脸儿更是埋在纱巾中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