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让她儿子下跪?!
他们老沈家是冬山屯的坐地户,哪能挨这种欺负?
她越想越气,最后决定去革委会讨个说法,她堂哥是革/委会的小头头,量赵家人再不讲理也不敢和革/委会较劲!
待她走后,大槐树下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这人是干嘛去了?
王小芸的堂哥叫王勇强,当他听说大外甥被人欺负时,那张马脸立刻就黑了。
他先是把王小芸安抚好,随即叫来两个人一起去抓赵正南。
九月的太阳到了中午便火辣辣得热。
今天,赵桃花跟着周明澜偷偷去镇上卖了鸡蛋,一斤鸡蛋一块钱,他们家攒了二斤多,换了两块三毛钱。
赵桃花瞅着周明澜手里换来的钱有些沉默,换作后世,这两块多钱也只够坐一趟公交车……
现在有了钱,周明澜兴高采烈地打了一勺酱油,又给老太太买了十多颗水果糖。
当他们拎着东西回到赵家时,赵家门口已围满了人。
一见这阵仗,周明澜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她随手拽住一人着急问道:“这是咋了?我家出啥事了?”
村民们看到是她回来了,立马开始七嘴八舌地告知道:“明澜呐,不好啦!你家正南被王勇强带走了!”
“是啊!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他们人多势众没拦住!”
听完这些,周明澜赶紧往屋里跑,就怕钱宝茹有个啥闪失自己没办法和自家男人交代。
赵桃花紧随其后也是担心不已。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王勇强是什么人,但从大家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家里发生的事好像有些棘手。
屋子里,钱宝茹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浑身上下沾满了黄土样子十分狼狈,看到者无不为之动容。
周明澜把买来的东西放到一旁,拨开人群奔到老太太身前,眼眶瞬间就热了,“娘,是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
钱宝茹一见是儿媳妇回来了,眼珠儿一转哭得更加厉害了,“老四他媳妇~沈家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正南被他们抓走了!”
这时围观的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说道:“钱婶子你快起来吧,老沈家干的这事可太过份了,你放心,我们一定站你这头说话!”
“对呀!就算有当大官的亲戚又咋地?欺负咱无产阶级那可不行!”
王小芸性格傲慢,平时得罪了不少人,被她得罪过的村民巴不得她家能出点什么事。
众所周知,老赵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所以劝和的人不多,煽风点火的人倒是不少。
周明澜没管周围嘈杂的声音,而是示意赵桃花帮自己一起把老太太扶起来。
得了指令,赵桃花上前两步搀扶老太太站起身,同时还不忘细心掸去对方身上的灰尘。
这一刻,她是真的心疼这位老人,虽然她不是原身,但这件事多少和自己脱不开干系,让一个花甲之年的人这样痛哭流涕,她的鼻尖儿渐渐泛起了酸意。
“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见孙女红了鼻尖儿热泪盈眶,钱宝茹诧异地挑了下眉,随即站起身义愤填膺道:“我没事,咱们走!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勇强到底想干啥!”
老太太性格孤僻平时很少出门,如今为了孙子走出家门,所有人都很意外,同时觉得是沈家的种种做法真把她给气急了。
虽然大家嘴上叫嚣得欢,但真要动真格的,却没人敢跟着过去。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目下,祖孙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家门,略显沧桑的背影中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倔强。
直到走出人们的视线范围外,钱宝茹才伸手擦了擦眼角,脸上早没了方才的悲愤。
她侧过头横了一眼周明澜,“你刚才扶我扶早了,下次看我眼色再行动。”
说完,她看向赵桃花,眼底露出一抹赞赏,“桃花这次表现不错,平时让她假哭都哭不出来,这次哭得挺像那回事儿。”
“……”赵桃花眨了眨美眸,有些发懵。
自己那是真哭,不是演的。
还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怕暴露真实身份,她没敢发问。
老太太收回目光望向前方的村路,沉声嘱咐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如果不放人,那今天他们谁都别想好!”
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革/委会的办公室门前,晌午的太阳晒得人心烦气躁,钱宝茹见大门紧闭也没去敲门,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开始号啕大哭起来,“王勇强你给我滚出来!没你这么欺负人的!谁能为我作主啊?!呜~”
“……”赵桃花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得一愣,紧接着就见周明澜也有样学样坐了下来,俩人谁都不惧这炙热的日头,任由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
她只能也跟着坐下来,不过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点生疏。
婆媳二人的哭嚎声很快引来了革委会工作人员和路人的注意。
有人走近他们开始打听起事情的缘由,在听到周明澜添油加醋的说辞之后皆是气愤不已,这些路人当中有一个是革/委会主任的媳妇,她拧着眉心弯下腰想要扶起钱宝茹,却因为对方体重太重没能如愿。
“大姨,这里多晒啊,您有啥委屈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