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肯定是不乐意的,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这些,但云川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迈着步子往外走,小番连忙唤他,得不到回应,更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只好跟在云川旁边。
若有似无又让人无法忽略的歌声回荡在荼河镇,单调的音节,没有歌词,像风声,待人仔细去听,又似乎是自己脑海中的幻觉,声音忽左忽右,辨不清方位。
两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循着歌声却不知道往哪找,偶尔有冷风吹过,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小番忍不住搓搓胳膊,低声道:“这是鲛人在唱歌吗?怪邪门的,听得我心里发毛。”
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耳边的歌声听得人心情烦躁,像猫抓一样难受。小番的声音引起云川的注意,他目光一转,落在小番身上,脑子里涌出一个不靠谱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反正是套路别人,被套路一下又不会死。
应当讲。
云川用充满正义的语气沉声道:“都是装神弄鬼,荼河镇有问题!你还记得咱们在镇外遇到的事吧,还有刚才的冰窟,你听谁以前遇到过这种事?”
“……还真没有,咱们可在报社工作,要有这种事早传得整个组的人都知道了,更别提遇见,简直倒了八辈子霉,要不是走不了,我连夜扛火车都要走。”小番缩着脖子,一脸晦气。
“之前我们被绑架的理由,你信吗?”
小番突然领会到云川的意思,思索道:“你是说……”
“事情太蹊跷,我怀疑是镇上有人在捣鬼,我们看到的某些东西也许是幻觉,是人为的。”
“啊?”小番懵了,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有这么逼真的幻觉?”
忽悠已经开始,目的还没达成,云川怎么可能停,想了想,编了一个大谎。
“民间有很多能人异士,我们经历的那些,用药物加上变戏法的手段,并非不能实现,在报社的时候你应该多多少少有接触到相关资料。”
虽然很扯,但云川不在乎。
鲛人都存在了,要相信变戏法能这么厉害难道会更难接受?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
“荼河镇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我们发现。”
“我……”
“有大新闻了,这比鲛人靠谱得多,我们要得到这个新闻,说不定就是头版。”
小番还是不太认可这个说法,欲言又止,云川又鼓励他要坚持记者的职业道德,反正离不开这里,不如调查清楚真相。
“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们现在怎么办?”小番有些妥协了。
“冷静,不能害怕,他们装神弄鬼,就是想让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来荼河镇,甚至让别人也不敢来。”
“有道理。”
云川却突然话锋一转,问:“你会不会唱歌?”
“唱歌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我不行,我唱歌不好听。”
“选个你会唱的歌,大声点,把歌声压下去。”
小番不情愿,想问原因,大半夜在这种环境下突然让他放声高歌,也太奇怪了,但云川不肯解释,只催促他。好在经过刚才的忽悠,小番隐隐觉得耳边若有似无的歌声是有人作怪,而非鬼神,否则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唱歌。
“咳咳,那我唱了啊。”他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表情逐渐凝重。
“嘿——”
他发出嘹亮高亢的歌声,气势拿捏得足足的,紧跟着便唱出一连串曲调爽朗、节奏欢快的歌词,好像站在高高的山上歌唱,声音极具穿透力。
竟然是在唱山歌!
云川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就连暗色直播间的观众都毫不吝啬的给予夸赞,并觉得十分违和,画风猝不及防竟变成如此模样。
画风问题先不管,那据说是鲛人歌声的声音完全被小番的歌声压制得死死的,什么诡异、什么寒毛直竖,通通化解在山歌里的一句句“好哥哥、好妹妹”里。
毒蝎尾刺:想不到吧,鹅鹅鹅鹅,主播刚才震惊的表情我截下来了。
灵异不要给我看啦:手指头刚把眼睛蒙住,结果就给我看这?就这?
酥脆小饼干:你不是不想看灵异吗
洛大猪:哈哈哈哈我就想看看,荼河镇镇民听到山歌是个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小红龙:这个歌词也太丰富了,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歌词在开车
组队打豆豆:快听,那边的声音也变大了
……
鲛人的歌声变大,试图将小番的歌声压制住,相应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消失了,鲛人歌声变得清晰。
云川仔细听着,试图听出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还是没听出来。
“再大点声,把对方的声音盖下去。”云川示意小番加大嗓门。
小番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山歌与鲛人歌声交缠在一起,双方唱得都很卖力,一会儿山歌盖住鲛人歌声,一会儿鲛人歌声盖住山歌,豪放与空灵并存,听得人脑门“突突”的。
“再大声点。”
小番依言照做,弓起背,积攒出全身力气,声音变得尖利,几乎是尖叫着吼,一边吼一边跺脚,声音节节攀高,涨得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