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明蓁要进京了,她的心中不免有些不舍。
“我原本也想跟着你一起进京的,但是母亲不许我去。她说我快要成亲了,要留在家中学着管家理事。而且她还说我若是对何修之太过主动,怕他们家会看轻我。”
何修之中了武举人之后,只在袁将军娶继室之时匆匆来了一趟济州,随后便又赶回京城去了。
何家原本对他考武举之事并不重视,在他中举之后,却改了态度,请了名师专门教他,如今在练武一事上何修之也不敢懈怠。
锦云与他分隔两地,明年成亲之前怕是无法再见一面了,心中不免挂念。
明蓁安慰她道:“袁夫人能为你这样安排,可见是真心为你着想,你听她的教导总是没错的。况且,你明年四月便要成亲,留在家中陪伴父母的日子也不多了。”
袁锦云也是知好歹的,她爹新娶的夫人虽只比她大十岁,但袁锦云还是很敬重她的。
不过她心中挂念何修之,还是忍不住准备了一些东西让明蓁帮着捎到京城去。
明蓁和陈霖淮在袁家用过了午饭便告辞了,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六和居。
这一次在济州停留,最主要的便是为了和六和居的东家,叶灼华的舅舅见一面。
这也是当初明蓁和叶灼华商议好的。到了京城,他们想和景王爷光明正大的来往,便是要借着六和居东家的引荐,两家一起做生意。
叶灼华早就和舅舅打过招呼了,两人到了那里倒也没有耽搁,很快便拿到了书信。
处理完这些事,在济州又休整了一夜,他们便重新启程上路了。
家中的护院对去往京城这一路的地形很是熟悉,白日里他们都是在官道旁歇脚,晚间便会去最近的驿馆或是客栈入住。
遇到大一些的县城,他们便会进城去歇息一两日。除了游玩,也要补充一下他们的干粮和日常所需。
这样安排,行程并不会太赶,明蓁的身体也能承受得住。
偶尔一次若是错过了驿馆和客栈,便要歇在马车上。幸好他们准备的充足,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越往京城走,天气就越寒冷。不过今冬有些异常,至今未曾落雪,就连雨水也少的很。这样虽然路上便利了些,但若是一直没有雨雪也会影响到明年田里的收成。
走了一个多月,离着京城也不过二三百里的路程了。陈员外便和他们分开,带着人快马加鞭先往京城去了。
陈霖淮和明蓁还是按照原先的行程走,并不着急进京。
这日晚间,他们投宿在驿馆歇息。
官道两旁的驿馆除了传递官府的文书及战报,也会接待各地的官员。但是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到驿馆投宿的。
陈霖淮是进京赶考的武举,带着官府的文书自然也是能够入住驿馆的。
离着京城越近,驿馆的驿长越是势利,对着高品阶的官员殷勤备至,低品阶的官员便爱答不理。
明蓁一行人到达驿馆之时,正遇到一位南方州府的知州大人入京述职。驿长接了文书,马上变笑脸相迎。
“这位大人,后院还有几间上等厢房,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长福也上前递上他们的文书,“大人,我们也要投宿,还请大人安排一下。”
驿卒接过长福的文书扫了一眼,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进京考武举的?”他不耐烦道:“客房不多了,你们先在一旁等着吧,等我安顿好其他的大人再给你们找一间住处。
张成山也跟着长福一起,见驿长态度傲慢大为恼火。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几间上房吗,怎么现在就没房了?”
“嘁,”驿长甚为不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举人也想住上房?”
听到他言语间瞧不起自家少爷,张成山气得直瞪眼,他刚要骂人就见被长福制止住。
长福笑着走到驿长身边,将手里的荷包悄悄塞到他手里。
“大人,我家少爷还带着女眷一起出门,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驿长只觉手里一沉,他的面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哎呦,你们是从台县来的,这一路奔波确实辛苦。既然如此,也跟着我一起去后院吧。”
长福笑着谢过他,这才来请陈霖淮和明蓁,将车马赶到了后院。
这间驿馆因为临近京城,规模还是比较大的。后院除了正中的一排房舍,东西两侧又分隔出几处小院子,大小不一。这也是为了方便接待带着女眷进京的高品阶官员。
驿长将那位知州安顿到了东边的一处院子里,明蓁一行人因为给的银子足够多,驿长也破例将他们安顿在西边一处小院子里。
这处小院共有两排房舍,前后各三间。后院是正厅,房间也更舒适一些。他们这一行人倒是也能住下了。
春雨几人忙进到院中先收拾一通,将她们自己带来的铺盖,一并换上。
驿长见陈霖淮虽是进京赶考的武举人,但是却衣着华丽,出手大方便更加殷勤了。
不多时便带人送了一桌酒菜进来,长福又给了他一笔赏银,驿长面上的笑容更盛了。
“几位好好歇息吧,有事只管吩咐。”
这一路见到的这样势利的小人太多了,明蓁即便看不惯也无可奈何。如今官场的风气就是这般趋炎附势、捧高踩低。
他们手里若是没有银子,只是个贫寒的举子,怕是也只能挤在一间简陋的驿舍里。
驿馆里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用过了饭菜,明蓁梳洗过便准备歇下。她这里刚熄了灯,还没有入睡,就听到驿馆外面一阵嘈杂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