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准备一边在徐府读书, 一边等待秋闱张榜。明珠也留在省府陪着他,只是心境和乡试之前已经大大不同。
她如今笃定孟玉堂会高中,自然觉得自己的身份也已是不同。这几日待在省府,她也打听出了不少有关科举之事。
听闻秋闱放榜之后,巡抚大人便会设宴招待新科举子,明珠便忙着为自己和孟玉堂置办新衣。
台县虽是运河商镇,但到底不如省府繁华。这里的绸缎庄、成衣铺子一家挨着一家,各式各样的布料简直要让她看花眼。有不少的绸缎、锦帛,她甚至都叫不上名字。当然这些布料的价格也高昂,明珠盘算着手里的银钱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
“掌柜的,将这匹蜀锦给我包起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明珠猛地回过头去,就见明蓁带着丫鬟正悠闲地选着布料。
两人四目相对,明珠眼中的嫉妒之意根本就来不及掩饰。
“大姐竟然还有心思来逛铺子,武举已经开考,大姐难道不担心吗?还是认定大姐夫中举无望,所以便不在意了?”
文科乡试之后,武举便已开考。明蓁一早将陈霖淮送进贡院,不可能一直守在那里,便独自来铺子里准备给家人挑选些礼物带回去。
没料到,省府这么大,她和明珠却几次三番的遇到。
“妹妹不也是一样?秋闱还未张榜,妹夫的前程未定,你不是一样有心思来逛铺子。”
“你居然咒我夫君!”
明珠怒视着明蓁,说出的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这般胡搅蛮缠,明蓁只觉好笑。难道只许她出言讥讽,别人都不能反驳的吗?
明蓁并不多加理会她,只又挑了几匹最时兴的料子,交待掌柜的送去她现在的住处。
明珠在一旁看着眼红极了,这一会功夫,明蓁随手便花了几十两银子了。
“到底是嫁到了土财主之家,大姐如今出手真是不一样了。也不知大姐夫一个月的饷银可够你买一匹蜀锦的。”
明蓁面上笑容淡淡的,懒得再与她分辨。不过是几十两银子,她的铺子一日赚到的银子的就不止这些。可是在明珠眼中,却只看到陈家有银子,丝毫看不到她自己完全可以靠着自己过上如今的日子。
挑好了布料,明蓁也不再久待,带着春雨往一旁的首饰铺子去了。
明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嫉妒更深,不过是几匹蜀锦,等到孟玉堂中了举,多的是有人上门来奉承,她一定不会比明蓁过得差的。想到这些,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
武举的文试也要考三场,主考官同样是由圣上钦点的翰林院学士担任,和武童生试不同的是,除了默写武经,考生还要做一篇策论。
若是半年前的童生试考策论,陈霖淮应许还会冥思苦想,东拼西凑一篇出来。可是这大半年来,他研读了不少兵书,再加上带兵阻击水匪实战经验丰富。做一篇策论对他来说已并非难事。
三日一过,陈霖淮赶在前头交了答卷,和众人一起出了贡院。
陈家的马车就停在贡院门前,长贵上前接过考篮,关切地问道:“少爷,您还好吧?要不要我背你?”
“去,少在这里给少爷我丢人,你看哪个考生是被家里人背着走的。”
到底都是武童生,体力比之那些秀才要强上许多。在贡院里关了三日,许多人也不过是略有疲态。不像是文科乡试,不少秀才出考场时都是被家里人背着离开的。
陈霖淮不理会长贵,一出考场就忙着奔明蓁而去。
“蓁蓁,我考完了!”
明蓁含笑望着他,精神抖擞,面上也没有多少憔悴之色,下巴处冒出了一层胡茬,人却依旧清爽利落,反倒多了几分刚毅之气,让明蓁看得脸红心跳起来。
“累不累?我们快些回家歇息吧!”
“累倒是不累,就是三日不见你,很想你!”
一旁守着的春雨和长贵等人低着头都装作没有听到,明蓁羞得脸都红透了。
这人就是这样,总是这般直白地说这些亲密的话。
明蓁娇羞的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快回家了!”
陈霖淮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就是想他家娘子,还不许他说不出来吗。
可是虽然心中甚是思念,上了马车,陈霖淮却自觉地离着明蓁一段距离。
“我在贡院里三日没有洗漱了,别熏到娘子!”
明蓁倒是没那么在意,虽说实在贡院关了三日,但他本就喜洁,身上的味道还并不算太过难闻。
“那等我们回到家,夫君好好洗漱一番再歇息。”
陈霖淮立刻点头,又轻侧了侧身子在明蓁耳边说道:“那娘子帮我洗?”。
明蓁面上刚刚消褪的红晕又浮了上来,“还胡说!我不理你了。”
陈霖淮笑的很是得意,虽已经成婚一年多了,明蓁还是这样不禁逗。
怕真惹恼了她,陈霖淮忙正襟危坐,好奇问道:“蓁蓁,你怎么不问我文试考得如何?”
明蓁虽然也关心这事,但并不是太过在意。
“夫君这些时日专心读书,勤练武艺,为了此次武举已经用尽了心力。如今既然考过了,评审便是考官的事,夫君又不能左右,我们只等着张榜公布便是了!”
她这般体贴,陈霖淮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嘴角不自觉又弯了起来。
“蓁蓁,若是我这一次没有考过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没考过,夫君便回去继续当你的哨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