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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求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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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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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宜春扶着桌沿,埋下头静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她,勉强挤出笑容,“嘟嘟,对不起。”

她怎么能对无辜的孩子发脾气呢?

梁渡是她的命啊。

虽然知道碰不到妈妈,但梁渡还是认真的抚摸着屏幕里的她,“妈妈,不要伤心,嘟嘟永远永远爱你。”

泪意涌上鼻腔,酸胀,刺痛,却又觉得幸福。

孩子的真诚与温柔,是母亲最好的礼物。

谭宜春也抚摸着屏幕里的女儿,“妈妈也最爱最爱嘟嘟了。”

所以更加不能让梁家驰把她带走。

“你把电话拿给爸爸,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梁渡乖巧的点点头,“我把手机拿给爸爸。”

说着飞快的朝厨房跑去。

镜头随她跑动的动作不断摇晃,谭宜春的心情也再次变得忐忑不安。

透过摇晃的画面,她终于看见了程芝的模样。

梁家驰站在她旁边,虽然姿态并不亲密,但他周身透出的松弛和悠闲,是从未在她面前流露过的情绪。

“妈妈?”

梁家驰下意识看了一眼程芝。

“我先把西瓜端出去。”程芝面上不动声色,朝梁渡笑笑。

她走开后,梁家驰暗暗吐了口气,看向谭宜春,“怎么了?”

镜头放大了男人的五官,他眼里的情绪清晰可见,原来梁家驰也有这样柔和,真切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把嘟嘟送回来。”

“送嘟嘟回去?”梁家驰皱眉,“怎么忽然说这个?”

谭宜春凝视着他漆黑的眼睛,说来可笑,这是离婚后,她和他之间最近又最远的距离。

近得只能看见彼此,远得相隔万里。

“葬礼也办完了,她留在那边也没意义不是吗。”

谭宜春冷漠的口吻让梁家驰感到莫名,“什么叫没意义,我带她回来除了葬礼的事情,还因为她是我的孩子,我想和她多相处,也需要理由吗。”

“你到底是想和孩子相处,还是拿她当幌子去接近你的初恋啊?”谭宜春说出初恋这个词时,喉咙里仿佛长出了碎玻璃,她眼里冒出破碎的水光,“梁家驰,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你怎么了?”

在梁家驰的印象里,谭宜春是一个无论何时都矜持,体面的人,很少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

“宜春,你还好吗?”

宜春,宜家宜室,如沐春风,这是父母对她的寄托。

现在听来,她只觉得讽刺。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梁家驰,你让我觉得恶心!”谭宜春用力吸了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我以为你回去真的是处理葬礼,没想到是为了和前任旧情复燃。”她冷笑一声,语调刻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你的利用对象,只要你想,所有的事情都要顺着你的心意来!”

忽然被骂,梁家驰不明所以,靠着流理台,仔仔细细地看她,关切道,“你先冷静一下,到底怎么了?”

对峙中,越是理智的那个人,越无情。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女儿带到陌生人家里。”

“她不是陌生人,而且她对嘟嘟很好,我不知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但嘟嘟被照顾得很好。”

涉及程芝,梁家驰敛去眼底的温和,神情沉肃了许多,“谭宜春,不管你今天经历了什么,但我刚才看到嘟嘟在哭,你对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

谭家家风严格,女儿虽然被教育得很好,但性格也的的确确被约束了,他并不觉得少年老成是好事。

太懂事的孩子,容易受委屈。

“你是在教育我吗,你才带了几天孩子,你就来说我苛待嘟嘟?”谭宜春最引以为傲的事情被他指责,气不打一处来,“梁家驰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离婚以后,你除了每周来看看她,天天照顾她的人是我和爸妈,你被叫了几天爸爸,就真觉得自己是个好爸爸了?”

她每说一句,梁家驰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平直的嘴角克制着情绪。

“谭宜春,你到底在气什么?从刚才开始,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不说,又扯到程芝身上......”梁家驰抬手,按了按眉心,别过视线,不想再看她,“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那我和你暂时无话可说。”

谭宜春捕捉到他眼底不耐的情绪,“你和我之间,一直无话可说不是吗,你从来没用真心对过我,梁家驰......”

“你看着我啊!”

理智,体面,好聚好散,在此刻全都成了谎言。

她恨他。

因为她还爱他,而他从未爱过她。

“梁家驰,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谭宜春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冷峻的目光,一帧一幕都不错过,所有的图像都变成线条,缠绕在她心上,纤细,锋利,勒出斑斑血迹。

梁家驰是冷淡的雪,是锐利的山峰,更是遥不可及的,逾期的爱情故事。

良久,他垂下眼,看着女人潮湿的眼睛,轻声道歉,“对不起。”

这句话,走出民政局那天他说过,但其实,出轨的人是她,提出离婚的也是她。

在遇到梁家驰之前,谭宜春从不懂什么叫意难平。

她的人生平静顺遂,是一条线路清晰,缓慢流淌的平河,若是遇到了坎坷,该换方向便好了。

对于感情,她更是从未有过浮想联翩的期待,默认自己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共度余生便可以了。

事实上,梁家驰和她的这段婚姻,的确是门当户对,相敬如宾的。

他是尽职尽责的丈夫,她是通情达理的妻子,他们般配,合宜,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但爱是深海里的漩涡,是盛夏的烈日,隐秘,炽热,无法用理智衡量。

所以她最终没能度过那句,“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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