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处, 以姜清洲为首的少年郎却并未怎么为难张龄棠, 很轻松的就将人给放了进来。
后面或文斗或武斗的关卡, 姜清洲也是一路放水,引得接亲的人都一片唏嘘。
闺房里,姜莹莹虽然已经盖上了盖头, 但外面的消息却是隔一会就有人进来通报一声, 今天场面这么多,半个京城的出众青年都在, 姜莹莹那些堂姐妹表姐妹们年纪都不大, 早就忍不住跑出去看了, 屋里只有沈惊春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姑娘陪在身边。
没多大会, 就有人跑进来说, 迎亲的人已经闯过了所有的关卡,家里已经开始摆送亲宴。
这个宴席不同于其他宴席, 上菜很快不说, 为了不误事, 基本也不会喝酒, 由女方这边的亲人陪着迎亲的人吃席, 说一堆客气话辟如我们家姑娘娇养长大,以后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要请婆家人多多见谅之类的。
等到宴席吃完, 就是迎亲团队来女方住的地方请新娘出去,和新郎一起拜别娘家父母。
这些事情都是提前就规划好了的,沈惊春拍了拍姜莹莹的手就将她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另有喜娘换了上去,搀扶着人往主院那边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对新人身上,沈惊春看没人注意这边,手脚麻利的就将陈淮拉到了一边角落里。
“等到了张家吃席,要灌新郎酒的人肯定很多,你一会可别傻乎乎的去给他挡酒,姜二也去送亲,有什么事就推他们出去。”
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早在张龄棠请陈淮帮忙接亲的时候,沈惊春就已经特意叮嘱过了,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继续唠叨。
沈惊春自己也是送亲队伍的一员,但是这个年代吃席,都是男女分开,到了张家之后她们夫妻两个肯定不是在同一个厅堂里坐席。
虽然已经被反复叮嘱过多次,但再次被叮嘱,陈淮还是乖乖的点头应是:“好,女宾那边肯定结束的比较早,你吃完席等等我,我早点脱身,一起回家。”
夫妻两个没说几句,不远处就有喊声传来,拜别父母之后,马上就要发嫁,两人一个在迎亲队伍里,一个在送亲队伍里。
没多大会,姜莹莹就被她大哥背着出了门,外面炮竹声震天响,大门口姜夫人还没落泪,反倒是姜侯爷哭成了泪人。
沈惊春在一边看着,觉得又好笑又心酸,跟在送队伍里一边往前走一边回望。
送亲的队伍并未乘车骑马,而是全部的人都走在花轿周围,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姜莹莹的八抬大轿拱卫在中间。
姜家和张家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这接亲的路线却是绕着走了大半个内城,一路上喜糖喜糖不知撒了多少出去。
等到了张家繁缛的拜堂仪式全部走完,外面天色都已经暗了,姜莹莹被搀扶着进了内院,姜家送亲队伍也分了男女,被人带着入了席。
沈惊春早就饿了,一天忙下来,也就是早上跟着姜莹莹吃了点东西,后面送亲的宴席她陪在姜莹莹身边根本没去吃,雨集倒是准备了一些点心,但那点心干的很,吃完还要喝水,要是路上想上厕所也很麻烦,她便干脆没吃。
张龄棠是新科探花,他娶妻连皇帝都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张家这顿婚宴那是真正的高朋满座,沈惊春如今是县君,地位在一众妇人间也算高。
张家安排与她同坐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宗妇之类,可惜一桌十人倒有大半不认识,认识的几个也仅限于认识,从未有过深交,沈惊春脸上全程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到了尾声,陪着姜莹莹进了内院的乘霞就找了过来:“我们姑爷身边的小厮说,陈公子喝醉了,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人被打发回去了,如今身边没人,便找了奴婢来问问县君怎么办。”
“什么?”沈惊春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见同桌的人看了过来,忙起身就往外走:“怎么会喝醉?”
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张龄棠挡酒,他怎么还会喝醉?
沈惊春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酒壮怂人胆,这男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乘霞脸色复杂的道:“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姑爷第一个就被灌醉送了回去,二公子他们几个新科进士也都喝醉了,陈公子还算是其中比较能喝的了。”
好吧。
这么说沈惊春就懂了,就是来的人太多了,揪着这几个新出炉的进士可劲造呗。
陈淮这人演技不错的,现在都能喝醉,想来叫他喝酒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没法推脱的那种。
或许张家这个酒也是那种当时喝着没什么,但后劲很大的那种酒。
两人走了没多远,到了一处月亮门前,等在门边的小厮就迎了上来,又将事情飞快的说了一遍。
姜莹莹那边还有的忙,乘霞也没多待,讲清楚事情就走了,沈惊春便又跟着小厮往外走。
陈淮这会喝醉了却并不在宴会厅里,而是在挨着宴会厅的一个小花园里。
沈惊春到时,他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双手环着亭柱闭着眼睛。
嗯……很乖巧。
凉亭是个六角凉亭,不仅六处飞檐上挂着灯笼,凉亭里面还吊着一盏琉璃灯,光线还算可以,沈惊春进了凉亭,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陈淮一睁眼,瞧是自家媳妇,倒是松开了环着亭柱的手,但是改成了抱着媳妇的腰了。
后面张龄棠身边的小厮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惊春却是气定神闲的一把将陈淮揪了起来。
身量高大的状元靠在身形纤细苗条的县君身边,竟硬生生的被小厮看出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来。
“我夫君醉成这样,也不方便去辞行,还请小哥帮忙转告,就说我们夫妻二人先行回家了。”
那小厮很是激灵,立刻就去禀报了。
张龄棠被灌醉送回了房里,如今这场宴会是他爹和族里叔伯兄弟在照应,酒宴还在继续,实在没法出来送行,只得叫管家安排了车马送她们二人回去。
马上晃晃悠悠穿过内城,从城东到了城西。
沈惊春原本还以为陈淮这醉酒多少还有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没想到他却是真的醉了,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不撒手,直到马车停在家门外,被晚风一吹,才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
门房用的是长公主府送过来的人,如今她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不会因为发不起月钱而不敢买下人,二人一下车,沈惊春就叫了人去通知厨房煮醒酒汤,又给了赏银谢过了张家送他们回来的车夫,夫妻两人才回了房。
陈淮酒意未散,吹了风脑子还算清醒,但身体却还晕乎着,沈惊春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也毫不见外的就将人给扶到洗澡间扒光了衣服丢进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