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我是美音,他是英音,”林瑾瑜振振有词:“这是俩地方,当然算两种。”
还能这样?许钊表示大开眼界。思路打开,他马上给点阳光就蹬鼻子上脸,手一挥,说:“对对对对对对对,当然算!我也能说,咱们澳洲,这个跟英美帝国主义也不是一个地方!”
林瑾瑜和他一唱一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说得有道理极了:“对,咱们超额完成任务。”
真没想到,伴郎团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啊!伴娘跟林瑾瑜斗了番嘴,没说过他,只得让黄家耀合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新娘乐了,从床边垂下纤细的小腿来,黄家耀给她穿好鞋,抱她出门。
总算是完事了,林瑾瑜感觉这番体力智力双搏斗给他汗都整出来了,他看着黄家耀抱人出门的背影,跟张信礼说悄悄话,道:“没想到,结个婚这么麻烦。”
麻烦,却也开心。
长久的生活培养出独属于彼此的默契,林瑾瑜嘴上说着麻烦,张信礼却明白他的想法:“所以这天才与众不同。”
繁复的流程、亲朋的见证给原本无形无质的爱赋予了形态,婚礼是一个仪式,但又不仅是一个仪式,它赋爱情以仪式感,让相爱的两人垂垂老矣时回忆起多少年前的某一天,仍觉得是生命里最幸福的日子。
黄家耀给岳父岳母敬过茶,改过口,系列流程走完后总算带人上婚车出门了,他们当然也撤,张信礼问:“你想结婚吗?”
“我俩怎么结,你去变性啊?”林瑾瑜还没想过这事。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在一起生活,一起到老,一个仪式、一张纸重要,但不强求。
“你家里绝对不能知道我俩的事,还是低调吧,”林瑾瑜为他考虑:“别抛头露面,许钊说得好,闷声发大财。”
其实说实话,他内心是有那么点想的,黄家耀的婚礼触动了林瑾瑜心底某些细微、隐秘的情绪,新人看起来是那么开心,所有人都簇拥着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但他得安慰张信礼,让他别因为这种非务实问题多想。
而且……
以张信礼的尿性,得了吧,还结婚呢,林瑾瑜在心里吐槽:他啊,能在大庭广众下对我说一句我爱你我都能乐醒了。
要不,悄悄的也行。
车队上路,气派无比。伴郎都上一辆车,此刻,就坐在林瑾瑜身边的张信礼察觉到他正神游,问:“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说句我爱你。
“没什么,在想一会儿随多少份子。”
林瑾瑜撒了个小谎,因为觉得反正也没希望。毕竟热恋的时候张信礼都没开过口,以他那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他们学校秃顶老教授的头发多的浪漫细胞数量,以后老夫老夫了就更不可能说。
算了,这就是命。
张信礼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句话,生活在一起久了会滋生出独属于伴侣之间的默契,他察觉到林瑾瑜没说实话。
“待会儿少喝点酒,”张信礼伸手帮林瑾瑜理了理领带,低头凑到他耳边嘱咐道:“应该会办到晚上,到时候别乱跑,跟许钊待一起。”
没关系,他给过林瑾瑜许多诺言,那些诺言几乎囊括了爱一个人所可以到的所有,有许多还没兑现。
不管林瑾瑜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张信礼都有把握让他今后没必要再说出来,因为——
他准备一一兑现了。
第435章 我的恋人,跳完这支舞吧
多年前,林瑾瑜曾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问高考后,张信礼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厦门旅行。
因为虽然长在带“海”字的城市,但林瑾瑜这辈子其实还没看过海,挺想看一次的。他不会游泳,且上海虽然临海,但位于长江入海口,泥滩很多,天然沙滩没有,并不是看海景的好地方。
结果没想到到了厦门没去成,却机缘巧合来了趟三亚,就像他从未预见过自己的爱人会是身边这个人。
人们永远无法预见未来的生活。
三亚的海比厦门更美,靛青色的海波宛如一大块碧玉,他和张信礼之间的爱比许多男人女人之间的更深。
海南很远,许多宾客下午才能赶来,正午又热,因此正式婚宴安排在了晚上。林瑾瑜任劳任怨、尽忠职守扮演着伴郎,看着自己向来木讷的发小露出窘迫、脸红、开心等系列复合表情。
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啊。
“请跟我来。”
晚上五点五十八,吉利时辰,婚宴正式开始。林瑾瑜和张信礼各给了八百礼金后,跟许钊一起被迎宾专人引去了同一桌就坐。
这里是靠近沙滩的一处人工海边草坪,周遭布置十分精致,粉蓝色的气球飘逸浪漫,大片大片圆团状的蓝雪花和淡香槟色的月季怒放着,和碧蓝的天空与靛青的海波相呼应,给这场沐浴在海风与阳光中的婚礼增添了一抹清新之色。
黄家耀显然很花心思,伴奏都没用音响,直接在这边请了个小型乐队。三五个人的小乐队虽然不能像音响一样让放啥马上放,但仪式感一下就飞升了好几个层次。海滩婚礼不适合摆一堆大圆桌,黄家耀便安排了两条长桌,林瑾瑜这座位置靠前,仅次于新人亲戚长辈,一看便知是都是男方这边的真朋友铁哥们。
“可算上桌了,”许钊觉得嘴里还残留着“特调饮料”的那股怪味:“真是西天取新娘,九九八十一难呐!”
张信礼说:“挺有趣的。”
大概全世界人都是看别人的新东西好看,他觉得这种婚礼闹闹笑笑,花样多,动手又动脑,不像他们那儿,拦门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字:喝!
林瑾瑜也觉得他们跟唐僧去往西天拜佛求经似的,此刻听张信礼居然罕见表态,逗道:“哟,你居然这么感兴趣啊,难怪刚还问我结婚的事儿来着,怎么……你想结婚?”
他是乱说的,张信礼这种务实派,想来对这事没兴趣。然而张信礼看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宾客正一个接一个入场,许钊笑,拉过林瑾瑜,叮嘱道:“你今天少喝点酒,别迷糊了。还有,等下吃完饭别一个人乱晃,跟着我。”
这话有点耳熟,张信礼也说过。林瑾瑜没想太多,只以为这俩人吃饱了撑的,把自己当小孩打趣,道:“得了吧,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长辈呢,我多大人了,还能丢了啊。”
许钊并不是怕他丢了,但他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