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大堂哥抱着女儿,喂她吃东西,林怀南和几个叔伯聊着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一切都和往年无甚区别,除了林瑾瑜不在那里。
网络视频会压缩画质,林瑾瑜发现画面里没有他爷爷,原本一向属于爷爷的沙发正中央坐着他大伯,而且罕见的,今年三兄弟居然全都齐了。
也许是没拍到,林瑾瑜想:视频很短,只有十多秒,没拍到也很正常。
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觉得心烦,遂关了,在屋子里走了圈,发现这地方确实小得可怜,就一个放着床的空间带一个有布帘的简易淋浴间。
他不大高兴,有点堵得慌,尽管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是那条没有他的团圆视频让他不高兴的。
林瑾瑜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试图想些别的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了半天,想到刚刚车上那通胆子奇大的放纵,确实很……刺激。
夜色寂静,寂静得像只有他存在。张信礼还没回来,林瑾瑜不知道这块建筑用地有多大,走一圈要多久,他起身,撩开帘子去洗了洗,然后回床上,点了根烟,边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屏幕,边等张信礼。
这次他得等待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十分钟后,张信礼回来了。
林瑾瑜靠在床上,摁着遥控器,见他开门进来,把遥控放了,转头看着他。
工地上总是很多尘土,张信礼在门口蹭了蹭鞋底的石子和粉尘,扶着门框,说:“在看春晚?委屈你大年三十在这种地方待着。”
林瑾瑜问:“多久结束?”
“十点,”张信礼道:“交班的人不怎么守时,十点到十点半都有可能。”
林瑾瑜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说:“过来。”
张信礼:“?”
林瑾瑜转向他,抽了口烟,坐在木板床上把外套脱了,说:“这儿有监控吗?”
“……没有。”
就这完事就被推的平板房,工头哪舍得在监控上花预算,摄像头都装在外面,防人偷钢筋水泥搞破坏,破屋子里面没有。
“过来,”林瑾瑜说:“还要我叫……以为你回来会自觉主动,迫不及待。”
“……”无需更多言语,张信礼慢慢走过去,高度正好,林瑾瑜把毛衣也脱了,烟用食中二指夹着,挪到床边,眼睛往上看着他,单手解开他衣服扣子,把拉链拉了下来。
非常……单刀直入主题,张信礼俯视着他,没有阻止。
也许是双方对这个都已熟悉,不再有刚开始的羞怯与好奇,这次的开场白朴实直接,半点不花里胡哨,林瑾瑜捏了把他胳膊,感觉没在车上时那么热了。
“还能接着来吗?”他仰视着张信礼,半亲半咬了口他手指。
张信礼眼帘低垂,手指插入他发间,道:“……你可以试试。”
“不能也无所谓。”林瑾瑜很乐意“试试”,他跪坐起来,示意张信礼弯腰寓淅。
张信礼听话弯腰,在林瑾瑜凑上来之前问:“什么叫‘不能也无所谓’?”
“就是……不影响。”林瑾瑜仰头咬他下唇,抱着他腰,和他黏在一起接吻。
张信礼掌心揉着他头发与后颈,在唇舌分离的间隙里反问了句:“是吗?”
“不是吗?”林瑾瑜把他外套也脱了,非常主动地亲着他耳垂与脖子:“刚刚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外边……觉得以后住在这块也挺好的。”
“什么?”张信礼侧过脖颈,感受着林瑾瑜在他身上留下的、热辣的咬痕,道:“这里?”
“嗯,人少,绿化多,空气也好。”
“为什么,”张信礼手撩起他最后一层单衣的衣摆:“不在内环,离你家也远。”
“内环房价都上天了,”林瑾瑜拍了下他手:“先别脱,冷。”
“多少?”张信礼便没脱,只伸进去来回摸着他后腰:“你还关注了这个。”
“不是很正常吗,实习完就该忙毕业论文了,忙完毕业找工作,接着就该考虑房子了,”林瑾瑜答:“按百八十平算,买在内环线没个六七百万搞不定,买在这儿只要四百多万……四百二三吧,就差不多了,有些还送小花园。”
只要四百多万……林瑾瑜低下去亲他胸口,连咬带舔,张信礼吸了口气,看着他漆黑的发顶,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钱吗,除开马上要交的电费和燃气费,只有四百块。”
“那挺好,就差四个零。”林瑾瑜把他上衣全解开,边四处亲他身体边说:“别担心,我只是换了个工作,不是混吃等死,宁晟凯挺厚道,给的待遇不错。”
不提这茬还好,张信礼十分不喜欢他嘴里说出这个名字……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就差四个零,说得挺轻松,”张信礼敞着胸膛,宽厚的掌心在他脊背上游走着:“你准备跟他牵扯到攒够首付?”
虽然从没说出过口,但其实林瑾瑜很喜欢他的抚摸,那种浑实的、力道恰到好处的抚摸让人非常舒服,在情欲的加持下宛如带着微小的电流,所到之处均带起一片酥麻感:“轻松啊,”林瑾瑜环住他腰,玩笑道:“1难找,0还不容易。”
他越来越“精于”开这种gay圈专属玩笑了,就像他从不曾因为这个身份而感到过羞耻:“以及什么叫牵扯,正常工作关系而已,如果他给的薪资合理,保持正常工作关系有什么不可以?”
“1难找?”张信礼抬起他下巴:“……你真的打算跟他一直牵扯下去。”
“是,尤其是你,四川的1,稀有物种,”林瑾瑜摸他手背:“不是‘牵扯’,是维持正常工作关系。”
事实上在gay圈笑话里江浙沪1也挺稀有的,张信礼面无表情,显见不大高兴:“……小梵和客人之间的工作关系?”
自从n久之前那次打趣之后,张信礼再也没这么叫过他了,此时乍一再提起,林瑾瑜瞬间觉得脸上发烧起来:“神经病,胡说八道什么?”
“说错了?”张信礼眯眼,一手摸他脸颊和耳朵那块,一手用指甲轻轻搔刮他胸口:“在他那里,你不是叫小梵吗。”
林瑾瑜咽了下口水,扯了下衣服,让自己不那么难受,道:“别……别在这时候喊这个。”
张信礼听了一晚上人家叫他小梵,憋很久了,这时候怎可能他叫收就收,只见他不仅没听林瑾瑜的立刻把这俩字从自己字典里剔除出去,反而变本加厉道:“不然叫你什么,小梵。”
林瑾瑜恶狠狠瞪了他眼……非常不客气地道:“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