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钊真的下意识把注意力放胸腔去感受自己心跳去了,感受半天,啥也没感受出来:“你……”他组织了半天语言,蹦出一问句来:“你们……真的谈恋爱吗……就……柏拉图那种还是……”
张信礼说:“你怎么谈恋爱我们就怎么谈。”
许钊问:“会……亲嘴?还有别的……”
“会接吻,”张信礼语气平常得好似在回答今天吃了什么菜:“都会。”
许钊又成包子脸了,想来是没法一下接受那种脑补出的画面。
就在张信礼以为他的表情已经无声宣告了他的选择,于是转身准备走,自己一个人去找林瑾瑜的时候,许钊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一个人干啥去啊,”许钊顶着那张包子脸道:“这儿我来都没来过,知道东不知道西的,不管咋样总得先把我发小找回来吧,从哪儿找起你得告诉我啊。”
第230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偌大一北方城市,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要让许钊自己一个人找,他得分分钟化身无头苍蝇,找到明天早上也找不见林瑾瑜的脚后跟。
张信礼带着他走街串巷,一路从黄焖鸡饭馆走回学校,回住的地方看了眼,又去操场转了圈,最后终于在自习室找到了要找的人。
年底天黑得早,五六点就已经不见太阳的踪迹,虽然这一年初试才刚结束,可教室里依然坐满了期末复习的学生,从大楼一侧的窗户望去,一间间亮着灯的自习室仿佛黑夜里成排的萤火虫。
林瑾瑜眉头微皱着,手里拿着支笔,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灯光晕黄,all blues的几何三角耳钉耀眼,v领的浅色毛衣让他看上去很有书卷气。
他神色肃穆,看到某页时不时拿笔写点什么,看上去十分专注,颇有股高冷禁欲系学霸气质,然而实际上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是——操,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这句读怎么做?某名著艺术特色……那是什么玩样?完了,没上课不知道提过这书目,没看过啊。
人处在生气状态下时好像反而意外的适合学习,林瑾瑜不高兴,没刷手机的心思,又憋着股气没处发,那股闷在胸腔里的气好似全被他转化成了干劲,他一路饭都不吃跑来教室学习,心想:兄弟什么的都是放屁,果然只有学习才不会背叛你。
现在看书铁定来不及了,先死记硬背点知识应付期末吧,林瑾瑜这么想着,刚沉下心准备解决这个“某名著艺术特色”,却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谁啊,没见在学习么,真没眼力见……林瑾瑜回头,看见张信礼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他身后。
“……”自习室里座无虚席然而安安静静,连一丝翻书声都听不见,林瑾瑜使劲挤了挤眉毛,挤成个倒八字,就像用眉毛打了个手语似的,问他干啥。
张信礼什么也没说,就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跟他出到走廊上去。
搞什么飞机?自习室不好说话,林瑾瑜闭着嘴,出于信任站起来推开门跟他出去了。
封闭走廊上还有在背书的人,他们最好有点素质不要在这儿打扰人家学习,教学楼四楼正好有个水泥露台一直从窗外延伸出去,张信礼一言不发,光站在那儿朝他招手。
“怎么?”没暖气的室外跟室内简直一个北极一个热带,林瑾瑜从大窗口那儿钻出去,差点被又狂野又冰的夜风扑个跟头。
头顶就是辽阔的夜空,张信礼手撑着窗沿,示意他再往里走点。林瑾瑜依言照做了,他下意识以为张信礼就跟在他身后,结果好家伙,走出去好几米再回头,林瑾瑜发现张信礼原样站在送他进来的大窗口那儿,一步都没挪动。
而远处漆黑的夜色里杵着个无比眼熟的人影,尽管能见度并不高,但林瑾瑜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没办法,老狐朋狗友了,互相熟悉到尾巴一翘就知道要拉什么屎的程度。
他脸色一冷,立刻就要调头走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瑾瑜察觉不对想折返回去的那一霎那,张信礼眼疾手快——“咔”一声把透明玻璃门关了个干净利落。
???
“你有病?”林瑾瑜冲回去,拉着门把手敲玻璃:“赶紧开开!”
这门隔音效果还过得去,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念书声听不见了,张信礼拽着门把手,贴在门缝那儿,没事人一样道:“有人找。”
“起开,我瞎子啊,我看不见吗?有人找我就得搭理,你们以为自己谁啊,哪个明星?”林瑾瑜卯足了劲哐哐去拉门,张信礼双手紧拽着把手,誓不让他如愿。
“再不开信不信我抽你?”林瑾瑜警告道:“别逼我。”
“这不你用过的经典绝招吗,”张信礼道:“扯平。”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啊,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林瑾瑜依稀记得寒假时候在凉山,那昏暗的杂物间,逼问与交谈,还有现在想来也很刺激的口……打住打住。
张信礼道:“去,好好谈谈,”他说:“你们又不是陌生人,绝不绝交总得说说,总不能不明不白就没了……而且许钊是来道歉的。”
道歉?就他?那混世魔王,林瑾瑜知道许钊比他还皮,小时候满教室扯女生头发,在别人书上乱画,中二充大哥的就是他,这人还有认怂这技能?
不远处许钊站在那儿看着他,脸上表情很复杂。
林瑾瑜晃半天,还是没拉开一可供自己挤出去的缺口,遂瞪了张信礼一眼,终于妥协了。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烦躁和无语,一方面那些话确实特别伤人,让他贼几把难受,但另一方面他又想,人家可能确实也没义务一定要去理解你?
这问题好社会哲学,人到底有没有不尊重他人的自由?
林瑾瑜狠狠砸了拳玻璃,转过去,也不看许钊,自己走去露台边,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曲腿面朝栏杆坐着。
过了大概几秒,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嗒”一声轻响,许钊把一罐啤酒放在了他手边。
林瑾瑜不说话,摆出一副异常高冷的姿态,等着许钊自己热脸贴上来。
他心想:既然张信礼说这丫是来道歉的,我倒听听他准备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不就是接受不了这东西么,也没犯法,道哪门子歉。
许钊一开始也没说话,这俩发小隔半米远坐着,傻吊一样白吹风。
不知过多久,最后还是始作俑者先开口了,许钊自己也拿着罐啤酒嘟囔道:“我操,你干嘛动不动走人啊,有什么不能用嘴说吗,你直接叫我别吵不就行了,还冲出门走人,咋跟娘们一样。”
?
您不号称是来道歉的吗,啊?
林瑾瑜本来高冷如死鱼的表情瞬间破功,他怒不可遏道:“操,什么意思,爷还以为你是来道歉的,搞半天原来是来找场子抨击的是吗?滚!”
许钊确实是来讲和的,但……嘶……来之前没给他换张嘴是张信礼的失策。
“我没!我哪儿知道!”许钊咆哮:“你又没告诉我!鬼知道我也把你也骂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