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张信礼跟他吵架就没赢过,有点烦了,道:“算了,你好好玩吧,祝你假期愉快。”说着就要挂电话。
林瑾瑜彻底火了,他觉得自己本来也没什么错,愿意主动给他打这个电话已经是在示好了,张信礼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当即道:“我打这个电话是准备好好跟你说话的,你非要这样吗?怎么我说我不是不愿意过去你就觉得我做贼心虚,你说你不是不愿意过来你就是有理有据?”
“我去你那里还少吗?”张信礼说:“过年的时候我没去?还不够证明?”
情侣吵架就是这样,第一容易翻旧账,第二话题容易越吵越远,吵着吵着头昏脑涨,都不知道到底在吵什么了。林瑾瑜心想:你过年来和你现在不愿意来有什么必然的论证关系吗?看不懂的逻辑。
联想到收假之前的种种,他道:“行,懂了,过年的时候可以来,现在不愿意来,为什么?就因为我拒绝你是吧?”
拒绝跟他干那事儿。
张信礼说:“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那事儿是什么?在家我就看出来了,不让你那个你是不是都没兴趣碰我了啊?不然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不去你那儿是做贼心虚,你不来我这儿就是合情合理?”
“我说过了,”张信礼也开始说气话:“不想打扰你们。”
“你有病吧,”林瑾瑜气不打一处来:“服了,你在上海的时候我找你找少了?我不是一有空就去找你?我晾着你了?还有以前,那么多时候,你注意过我吗?不是我主动回凉山,我们还连面都没见着吧?”
“你知道我没注意过你?”张信礼说:“别给我扣帽子。”
“你什么时候注意过你说,这会儿计较起谁来谁不来了,我不回凉山你还有机会吵这个吗?怕是连我在哪儿,长什么样子你都忘了吧。”
“我知道你在哪儿。”张信礼说:“……我知道。”
林瑾瑜没懂他什么意思,分开时他只是一个连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都不是的高中生,那三年里他从来不知打张信礼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张信礼也一样。
“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林瑾瑜道:“别扯有的没的了,也别莫名其妙老叨叨林烨林烨的。”
张信礼说:“不然你以为陈茴是怎么知道你在哪所大学,还给你寄请帖的,”他道:“是我告诉她的,你说我没有注意过你?”
“什么?”这有点出乎林瑾瑜的意料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黄家耀告诉我的,”张信礼说:“我问的他。”
张信礼的朋友林瑾瑜认识得不多,而得益于那几百个日夜的同学生涯,林瑾瑜身边的朋友张信礼却几乎都认识,假如他花点力气,不是不能打听到关于林瑾瑜的消息。
所以……那些年里,张信礼其实有主动问过他的近况?林瑾瑜感到意外……为什么要问?他记得张信礼转学前明明很明确地拒绝了他,怎么会主动去打听他的情况。
“……就这样,”那边张信礼的声音低沉:“别给我扣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好不容易放假,你不愿意来就算了,祝你假期开心。”
……电话响起忙音,张信礼真的把电话挂了。
林瑾瑜看着那个挂断的界面看了很久……至于吗,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冷暴力。
这场小争吵到这儿好像就此告一段落了,电话一挂他们就再没了沟通的窗口,想再说点什么也没有途径。
异地就是这样,假如他们离得很近,每天都可以见得上面,林瑾瑜现在就可以跑下去把他叫出来,两人面对面交谈,无论是给一拳头还是给个拥抱,说开了就没有隔夜的矛盾。
可他们见不着,很多事就只能草草结尾……且面对面交谈总是使人更有耐心,林瑾瑜想,假如他们能见到彼此,刚刚一些有点过的话其实肯定就说不出来了。
乱七八糟打了一通电话,反而离题万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陈年往事。林瑾瑜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看日历……大概无论感情怎样牢固,情侣间还是得时不时见个面,能真切地触碰到彼此,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无论是彼此间信任的建立,还是双方的家庭,以及床上那档子逃不开的事都需要磨合,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168章 雨夜
林瑾瑜偷偷在网上还有屈臣氏里买了点东西。
他其实也不太懂,就随便挑着买的,什么亲密超薄的、热感空气的、紧致燃情x系列……乱七八糟,就瞎买。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那些他更不熟悉的东西基本是林烨给他做的参考,林瑾瑜沐浴着早春灿烂的阳光,看这个头发微长,盖住后脖颈的忧郁帅哥支着下巴,无比正经地指导自己买润滑以及清洁用品,有种非常幻灭的感觉。
“……大概就这些准备,”林烨真的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前辈或者兄长:“理论都是虚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就放手去试吧。”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跟进什么实验组的课题……林瑾瑜觉得有点搞笑,道:“行了,我都以为自己要去做什么科学实验了。”
自从上次口角之后,他和张信礼有几天没说话了,以前是信息不断,骤然冷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林瑾瑜研究了下日历,在下个周六日上画了两个红圈,这个节假日就陪着林烨跟他男友,各个景点逛了一圈,末了好好地原样把人送回了车站。
接下来就是……问题总要解决的,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总不能吵了几句就一直冷战吧,林瑾瑜真的很讨厌冷战,他开始试图说服自己:先见面再说,有什么说什么,至于那事儿么……试试吧。
他是个男人,在目前的社会背景里,相较于女性,男人在两性问题上受到的道德压力要更轻,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处不处、膜不膜的腌臜概念,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也不能结婚,林瑾瑜想:没有明确的契约束缚,大家也就是谈谈恋爱、在一起过日子,再亲热亲热,难道还搞结了婚才能那什么的那一套。
而且这次吵架他也确实有错,好不容易放个假却不去陪对象,对方不高兴也在所难免……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又一个周末来临时,他坐上了去张信礼学校的车。
因为一周没通话了,林瑾瑜就没提前跟他说自己要过去,想着等到了再把张信礼喊出来也不迟,那样更简单,不用再隔着电话说一大堆的。
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拿到,林瑾瑜身上也没多少钱了,他买了张最便宜的车票,沿着铁轨晃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
天上下着小雨,林瑾瑜学校那边是大阴天,他又不是那种生活中遇事想得周到的人,所以没带伞。这会儿细雨丝丝好似牛毛,凉凉地刺着他的皮肤。
偏偏他今天穿的外套还是个没帽子的,干。
林瑾瑜用地图查了下路线,坐公交到了张信礼学校,可下车才发现他们学校不止一个校区,相互之间隔得还不算近。
这就没办法了,林瑾瑜调出联系人名单,冒着小雨丝站在学校大门口,尝试给张信礼打电话。
已经很晚了,路灯的灯光昏黄,校门口只剩最后几个晚归的学生,林瑾瑜举着手机,一直到这通电话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张信礼也没有接。
搞什么啊,林瑾瑜皱眉:难道还在赌气,也太过了吧。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大概三个未接听电话过后,林瑾瑜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摸了把自己的脑门,心想真费劲,跟哄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