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心里一颗原子弹悄然爆炸……明明已经数年不见,在这刚刚重逢的档口他亲我……他为什么要亲我,难道……他其实喜欢我?可是他明明亲口说过不喜欢我,如果喜欢,为什么要说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要亲我……所以……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她趁你睡着了偷偷亲你,绝对有问题,另一个说醒醒吧,这又是经典的直男的小把戏。
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林瑾瑜忽然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瞳孔狂震:可是……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会不会是某种告别仪式呢……就好像自己那天不管不顾吻张信礼一样,彻底诀别前的某种仪式感之类的,醒着说可能比较尴尬,所以等他睡着了偷偷的?
……好像又不太可能,依林瑾瑜对张信礼的了解,他那种性格的人哪会怕这些东西,大大方方告个别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而且……如果是诀别,那亲他干什么?
林瑾瑜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他迫切地想搞清楚张信礼的动机,但又没有头绪。
或许……恍惚间心念一动,林瑾瑜忽地动了动,就好像睡着的人偶尔不经意会翻个身一样,转了过来,从背对着张信礼改为了仰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信礼立刻陷入了静止,仿佛怕吵醒他一样,林瑾瑜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
林瑾瑜翻个身就不动了,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张信礼静止了足有半分钟,看林瑾瑜不再有要醒的迹象,他才重新放松,慢慢躺了下去。
那种细微的叮铃声随着他的动作又响起来了,林瑾瑜无法辨认出发出这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由于专业和本身性格原因,张信礼平时身上是不戴任何饰品的,更别说铃铛这种好似有点幼稚意味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等了大概十分多钟,推测张信礼已经放下警惕后,悄悄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开始嫌两床被子碍事了,大冬天又是在山上,一床被子都够厚了,更别说两床,偏偏他自己刚躺下那会儿还把被角捏得死紧,这时候再怎么靠,都觉得隔得很远。
林瑾瑜又动了动,很慢地把被自己压着的那一块被子从身下挪出来,手脚并用,一点点不动声色地往床下边移。
人睡着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换姿势,翻来覆去间被子往地上滑,这多正常一事儿,不多时,林瑾瑜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只剩个被角了,冷空气刺刺贴着皮肤。
张信礼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他声音不大地喊了声:“瑾瑜。”
林瑾瑜当然不会醒,傻子才他妈这时候醒呢。他继续保持着他均匀的呼吸,浑似一尊入定的老佛。
夜里实在冷,他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仍然忍着。
张信礼一开始似乎是想把被子扯回来,但又怕弄醒他,外面冷飕飕,一般人都不会想这时候出被窝下床的。
如此这般种种因素叠加,张信礼斟酌一番,最后把自己那床被子掀开一角,往林瑾瑜那边一盖,分了一半给他。
林瑾瑜诡计得逞,怕他看出来,又是十多分钟没动静……一直到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重又翻身挪动起来,接着一开始的大业,往张信礼那边靠。
因为刚刚才折腾过一番,被子里悟出来的那点热气基本跑得七七八八了,张信礼那边倒是十分暖和。林瑾瑜半边热半边冷,装作无意识往热地方靠的样子,翻了个身面朝着张信礼,越来越往他身边挤。
这床本来也不大,张信礼睡得又靠边,很快,林瑾瑜就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抵住了他的肩膀。
张信礼有点不安地动了动,林瑾瑜好似浑然不觉,只闭着眼睛睡得死沉,他一只胳膊藏在被子里,不经意地一动,大剌剌横到张信礼胸口。
久违的身体接触令两个人心里同时升腾起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张信礼再次叫了他一声:“瑾瑜。”
林瑾瑜当然还是不醒,他趁张信礼抬手轻轻拍他背的时候,故意往他怀里钻,那儿暖和又舒服。
张信礼显得为难又无措,反正除非他真铁了心,动作很大地把林瑾瑜吵起来,让他装无可装,其他什么小动作、小声音,林瑾瑜一概装不知道。
他就这么压在张信礼一边胳膊上,张信礼等了片刻,见他不再动弹了,慢慢把手放下来,环住了他。
林瑾瑜侧躺着,凑在张信礼脖颈间,静静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隔那么几分钟或十几分钟不等的时间手就不安分地蹭两下,从胸口蹭到腹部,又从腹部往下,堪堪停在小腹边缘。
张信礼感受着他均匀的吐息,好似有点焦躁,时不时不安地动。
他俩睡觉都习惯穿个大裤衩,林瑾瑜被子下的小腿自然而然和他蹭在一起,肌肤摩擦的触感让人觉得亲密且舒服。
二十刚出头的男生身体各项机能都处在巅峰期,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下林瑾瑜还没达成他试探张信礼的目的,自己先有反应了。
虽然他面对这种普通的生理反应,已没了十几岁时那样强烈的紧张与羞怯,又黑灯瞎火的,想来没那么容易被察觉,可林瑾瑜还是稍微翻了个身,又转了过去。
他只是转了个面,并没有离张信礼远多少,甚至依然枕着他胳膊。从头到尾林瑾瑜就没睁过眼,全凭感觉行事。
过了一会儿……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也翻身转了个面,面朝着他,那只没被他霸占的手伸过来,轻轻放到了他腰上。
这应该算是张信礼第二次有意识的主动动作,林瑾瑜眼珠子在阖上的眼皮底下一转,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身后。
张信礼真的主动贴了过来,呼出的气流向下,扫在他赤裸的后颈皮肤上。
林瑾瑜感觉到张信礼从抱着他,有一会儿没动……那一会儿过去后那双手就不如从前那么老实了,开始隔着衣服,幅度很小地摸他上腹与胸口交界的一小块地方。
三年半过去,林瑾瑜已经几乎和张信礼一样高了,他本身就是不易胖的类型,体脂也不高,平坦的小腹上虽然没有夸张的八块腹肌,但也隐隐可见线条。
张信礼的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林瑾瑜感觉到他小腿动了动,微微伸过来,发达的跟腱贴着他的小腿。
他以为林瑾瑜睡着,其实林瑾瑜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虽然没有睁眼,但他的听觉、触觉变得比平时更敏锐,林瑾瑜稍微往后挪了一点点,便能感觉到张信礼同样抵着他。
两相接触,张信礼的呼吸深了点,脸颊贴着林瑾瑜短短的发梢。
……这算什么呢,林瑾瑜竟然不知应该哭还是该笑,算起来他们做过很多越线的事,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张信礼对他会有冲动……哦不是对他,是对生理刺激,可林瑾瑜不能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仅仅建立在生理基础上。
尽管他其实也喜欢……偏偏他其实也喜欢。
林瑾瑜一直没动,那只手开始越来越放肆,一开始只是隔着衣服……后来逐渐伸了进去,变成直接贴着肉……再后来开始往下,指尖浅浅插进了裤腰里……
林瑾瑜心里逐渐溢满了罪恶感,这种罪恶感不仅来源于他龌龊的小心思,还来源于他忽然意识到,张信礼大后天就要结婚了。
那现在算什么呢?多么可耻又卑劣。
烦躁填满了他的心神,甚至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在他感觉到张信礼和他贴得越来越紧,那玩样避无可避地顶在腰间,随着一些呼吸挣动的小动作和他贴着相互摩擦的时候,林瑾瑜知道,必须得停了。
他装作好似被弄醒的样子在张信礼怀里倏然转过身,出声道:“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