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
话音刚落,张信礼就直冲腰去又给了他一爪子:“说什么?没听清。”
林瑾瑜半侧过去,捂着腰眼闷了好一会儿,转过脸来,没发出声音,只很小幅度地做了个“ge”的口型。
这种敷衍的态度显然不能令张信礼满意,张信礼微微往下倾了点,说:“出声。”
林瑾瑜被他堵在沙发角落里,头顶着扶手,挣扎不能。他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只比了个口型。
张信礼不自觉地又往下俯了点,手放在他腰上,说:“快点。”
林瑾瑜内心纠结了半秒,道:“我只叫很小一声。”
张信礼道:“也行。”
林瑾瑜做欲言又止状,示意他过来点。张信礼信了他,面朝着他,慢慢凑过去……就在林瑾瑜预判张信礼已经到了有效动作范围的一刹那,他伸出双手,装作搂他脖子的样子,实则半道招式一变,反手从他下颚处绕过去,手肘就像个夹子一样死死钳住张信礼脖子,同时两腿顺势而上夹住他腰,做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正面裸绞动作。
这是个无解的柔术绞杀技,张信礼没想到他还会这出,林瑾瑜锁他时他身体下意思地作出了反应,手臂往下颚处贴,试图不让这个动作成形,可还是在他的偷袭下慢了一拍。
林瑾瑜挺腰用力,就像给颈动脉夹上了个超大号止血钳,血氧刹时间就供不上去了。
裸绞一旦成型基本是无法解开的,张信礼憋着一口气做了最后的挣扎,他手往沙发扶手上一撑,强行带着林瑾瑜一起猛地直起身来转了个向,试图借位置变换引起的重力改变让林瑾瑜自己支撑不住松开手。
但林瑾瑜双脚死死夹住他的腰,手上也没有松劲,生生挺住了。他无暇他顾,感觉到自己的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正好抵在沙发靠背上方。
这番挣扎消耗了张信礼本就不多的氧气储备,裸绞导致血液不能向脑部流通,短短十数秒就有可能导致眩晕休克,他一连轻拍了林瑾瑜后背四五下,林瑾瑜稍稍松了点劲。张信礼借这个空隙缓了一口气,干净利落地说:“认输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服输的时候!林瑾瑜乐了,他完全松了手,顺势坐在了靠背上,张信礼胸口微微起伏着,跪在他身前。
张信礼抬头看着他,手支在他膝盖上,无奈地说:“很危险的……容易死人。”
“哈哈哈,赵叔以前教我的,”林瑾瑜说:“他告诉过我很危险,这我都知道,所以你拍我我就松开了。”他戏谑道:“我就会这一招,你是第一个中招的。”
“那是因为没人会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张信礼拍了拍他的腿,道:“还不错,动作标准,力气也够。”
林瑾瑜得了表扬,尾巴又开始翘了,他往下俯视着张信礼,对他道:“乖,爸爸终归是爸爸。”
张信礼难得夸他两句,这会儿看他这副得意样子,便把手从他身上移开,撑着沙发靠背站了起来。他背着灯,宽阔的影子投射在坐着的林瑾瑜身上,几乎把他整个笼罩起来,一下就扭转了这种心理上的上下关系。
他躬身对着林瑾瑜道:“是吗?”
他凑得很近,身上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气息混合着淡薄的雨水味环绕着林瑾瑜。林瑾瑜的腿还半夹不夹着他腰,大腿内侧隔着棉质睡裤轻轻擦着他的腰线,很痒也很舒服。
空调暖风吹得人有些热,林瑾瑜“……”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有点脸红和难为情。他和张信礼对视了三秒,偏过脸去打了个哈哈,说:“啊哈哈哈,开个玩笑。”说着还用膝盖踢了下张信礼的腿,催他:“洗碗去。”
张信礼看着他侧过脸时露出的、颈骨分明的脖颈,问:“你怎么不去?”
“我……”林瑾瑜开始耍无赖:“不想去。”他开始推搡张信礼肩膀,把他推开一些,让他转身朝向餐厅,赶牛一样道:“快去,快去。”
“懒死你算了。”张信礼被他推着踩下沙发,接受指令去厨房洗碗。
林瑾瑜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爬过去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一边跳来跳去地乱调频道一边等他洗碗。
少顷,张信礼洗完了碗,把它们放到柜子里烘干消毒后直接钻进房里,拿衣服出来洗澡。他本来就一身雨水,又在水里淌过,浑身不舒服,为了早点给林瑾瑜做饭才只脱了旧衣服草草擦了一下,这会儿一忙完立刻就进去冲澡了。
林瑾瑜斜靠在两人刚刚折腾过的沙发角落里,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流水声,觉得这感觉很新奇。
那是属于第二个人的声音,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待会儿会出来,会和他说话,和他交谈,和他靠在一起。虽然他们时不时相互欺负,可没人会真的生气。
第99章 反应?
上海的夜晚总是明亮的。
林瑾瑜跟张信礼一起靠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便关了大空调各自回房了。如今他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不必再和在凉山时一样,挤在狭小逼仄的老房间里。
林瑾瑜把书包拿了进来,却不想动笔,反正明天放假,今天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他坐上床,懒得关窗户,便没开空调,只裹着被子靠在那儿戴着耳机听歌玩手机。玩着玩着时间就过去了,林瑾瑜还不觉得什么,再从屏幕里抬起头回过神时,才发现这就已经十点多,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上课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林瑾瑜默默吐槽了一句,扯下耳机出去刷牙洗脸。
他擦着脸上的水回来时,看见张信礼的房间半掩着,门缝里透出台灯柔和的灯光。
林瑾瑜脚步慢了下来,偷摸着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张信礼坐在桌前,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映在棕色的实木地板上。
这么晚了还在写……林瑾瑜看了他一会儿,靠在门框上敲了敲门。
张信礼头也不回,道:“这是你们家,直接进来就行了。”
林瑾瑜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可这是你的房间。”他问:“你在写什么?”
张信礼笔没停,说:“默英语。”
他房间里同样没开空调,有点冷飕飕的。林瑾瑜走到他身边,看见本来就已经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上,蓝色的英语字迹叠了一层又一层,可以逼死密集恐惧症。
林瑾瑜曲着手肘搭在他肩头,说:“你干嘛这么……节约,一张草稿纸而已,几毛钱,不至于吧。”他道:“你也可以用我的啊,我本子一大堆。”
张信礼的视线在题目上滑动,笔尖沙沙写着,说:“习惯了。”
“你以前一直都这么用草稿纸啊?”
“嗯,”张信礼回答:“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吧,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林瑾瑜透过他手肘间的缝隙往下看,那“层峦叠嶂”,黑黑蓝蓝的一片看起来几乎令人心生畏惧。
张信礼一边写一边问他:“你怎么不在房间写作业?现在多写一点,明天就能少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