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显然不信:“别蒙人,你明明就生气了,”他说:“原来你也会因为我不理你生气啊。”
张信礼不说话,没反驳,但也没有否认。
林瑾瑜想到刚刚那一出,他下楼的时候特意跑去捡了张信礼被扔下去的那张试卷,可是为时已晚,泡成方便面了都,抢救都抢救不回来。
他说:“你的数学试卷怎么办啊?”
张信礼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林瑾瑜说:“我的基本还没做,空白的一张,我给你拿去复印,你再原样做吧。”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好像已经做过了……大不了我给你再做一遍呗,那你就不生气了吧。”
张信礼还是说:“我不生气。”
“我还不高兴呢,”林瑾瑜说:“你知道许钊为什么老找你的茬吗,因为他喜欢沈兰夕,所以你一跟沈兰夕说话他就臭脸,变着法找你麻烦。”
张信礼说:“哦。”他说:“没头脑和不高兴。”
大雨瓢泼,笼罩着他们,厚重的雨帘把世界分隔成私密的小块,雨水宛如一道天然的隔音屏障,周围也有其他淌水过路口的人,但无人能听见他们的低语,天上地下都是水,在这片喧嚣的水声中,仿佛只有他们存在。
林瑾瑜小时候还挺喜欢看这个动画……他搂着张信礼,道:“哦什么哦,”他问:“……你喜欢沈兰夕吗?”
“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一问啊,”林瑾瑜故意说:“连问都不让问啊,难道……你心里有鬼?”
张信礼还是不回答,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为什么问这个?”
林瑾瑜道:“她好看啊,又温柔,成绩又好,还学芭蕾……大家都喜欢她。而且不止我们班,连别的班都有好多男生追她。”
张信礼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她吗?”
“我……”林瑾瑜正准备回答,猛然意识到不对,他凑近了点,说:“我去,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又变成你问我了?”
张信礼说:“随便问问。”
林瑾瑜想了想,说:“她挺好的,不过许钊喜欢她,兄弟喜欢的我可不夺人所好。”
张信礼道:“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不过你们现在吵架了,你还拿他当朋友?”
“废话,我一直讲义气,”林瑾瑜说:“吵个架算啥,我们从小到大吵过好多次,连打游戏都能为选哪个角色大吵一架,我喜欢用科比,他非觉得库里最牛逼,然后我们针锋相对为这个问题在房间里互怼了一下午,最后谁也没玩成。”他开始回忆那些搞笑的、莫名其妙的大吵瞬间……不管吵得多凶,吵完大家不约而同地过几天就把这事忘了。
虽然哪一次的性质都没这次严重就是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为了第三个人吵架。
林瑾瑜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光问我了。”
张信礼说:“没什么好回答的,我既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准备在高中谈恋爱。”
这是那天浴室门口林瑾瑜叭叭出的话,张信礼一字不差都记得。
“是吗,”林瑾瑜得到这个答案,意外地挺开心,他道:“张同学,早恋被我抓到可是要被罚请客的哦。”
张信礼又把他往上托了托,懒洋洋地说:“知道了,教导处编外林主任。”
这是三月里少有的一场暴雨,拉尼娜现象的出现带来异常的降温与降水,林瑾瑜一手紧紧抱着张信礼,另一手则举着雨伞,大雨淋湿了他的肩膀,他把大部分伞都偏向张信礼。
他们在暴风雨里回去那个共同的家。
第98章 暧昧
屋外下着暴雨,屋内乌漆嘛黑,张信礼和林瑾瑜一身湿漉漉地进了门,双双换了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
林瑾瑜开了灯,说:“饿死了,点外卖吗?”
张信礼把他从里到外全是水的鞋拎到阳台上去,道:“外卖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到,而且下这么大雨,别麻烦别人送了,”他一边拿鞋刷子,开水刷鞋,一边问:“想吃什么?”
“吃……”林瑾瑜挠了挠半湿的头发,说:“随便吧,都行。”说完进屋换衣服。
他换完衣服出来,刚好看见张信礼裸着上身站在厨房里开了火往锅里倒油,空调暖风呼呼地吹,洗衣机里滚着他换下来的校服。
林瑾瑜擦着头发走过去,冷不防把毛巾往他头上一搭。
张信礼立刻道:“别闹,开着火。”
林瑾瑜嘿嘿笑了两声,把毛巾扯下来,凑过去搭着他的肩膀问:“吃啥?”
“有点剩饭,炒个蛋炒饭凑合吧,”张信礼拿了两个鸡蛋,边磕边说:“冰箱里还有点肉和黄瓜,再弄个黄瓜炒肉。”
林瑾瑜没表示什么异议,他盯了几秒张信礼那让他垂涎已久的腹肌,忍不住上手摸了把。流畅的线条把张信礼紧实的腹部分成六块,更下的部分则隐没在裤腰里。
张信礼拿肩膀挡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说:“别动我……”
“不就摸一下嘛,”林瑾瑜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跟搓搓衣板一样在上面来来回回搓了几下:“哎我草,手感真好。”
张信礼说:“你让我炒完,待会盐放多了又怪我。”
川菜相比沪菜,口味普遍偏重,张信礼吃刚好的咸味在林瑾瑜尝来就偏咸了,因此时常被林瑾瑜戏称盐王爷。
林瑾瑜说:“知道了,盐王爷。”
张信礼赶他:“你去把你衣服也扔进去,洗衣粉放一点点就行,快洗十五分钟。”
林瑾瑜不想动,张信礼一边麻利地关火、装盘,再切黄瓜、洗锅,一边催他:“快去。”
林瑾瑜耷拉着脑袋转身:“好吧……”他从案板上顺了半根黄瓜,一边叼着啃一边去洗衣服。他对他们家那洗衣机还没张信礼熟悉,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洗衣粉在哪儿。
等他回来时,蛋炒饭和黄瓜炒肉都已经上桌了,张信礼正把半根火腿肠切片放他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