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个外孙,打小就对她冷淡,长大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除了逢年过节的面子功夫,平常想见他一面都难。
老太太的寿辰他都未必出席,只有他亲妈生日,才能让他纡尊降贵赏个脸。
老太太疾言厉色惯了,常年拧眉耷脸地,纹路久经年月刻印在脸上,两侧唇角微微下压,看着是有些凶狠的长相。
她面相本就不善,见徐晏驰对她态度敷衍,愈发不快,走到沙发前坐下,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让小尉再跟那个女人搅和,她怎么还是天天在小尉混在一起?”
佣人将泡好的茶小心放在茶几上,连呼吸声都不敢太重,谨小慎微地离开。
岑尉在楼梯上眼看情况不妙,立马转身一百八十度原路返回。
这套法式中古茶器是岑老爷子在世时,送给妻子的礼物。老太太一直很珍爱,平日从不舍得拿出来。
徐晏驰长指随意地捏起杯耳,端起。
茶是好茶,岑家到底百年名门,即便如今不如从前,往这送礼的仍不在少数。
老太太钟爱红茶,这壶绿茶是知道外孙喜欢,一早就交代佣人准备好的。
不过这点“心意”,徐晏驰并不怎么领情,说话的态度并未因此就好上一分。
“我也跟您说过,岑尉和什么女人搅和,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老太太越发不快:“你弟弟的事,怎么就与你无关。”
“他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
“那你就管好你的秘书!别让那个女人来勾搭小尉!”
“您也知道她只是我的秘书。”徐晏驰浅尝一口茶,神色寡淡,语气更淡,“她和盛来签署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她的个人感情生活,我没有权利、也没兴趣过问。”
说一句被他顶回来一句,老太太的火气蹭地一下点着:“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尉跟那种女人纠缠不清?!她是什么家世,咱们家是什么分量,小尉年纪小,鬼迷心窍不懂事,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管,要是他铁了心非要娶那个女人进门,辱没了岑家的门楣,你能落着什么好!”
徐晏驰嗤笑一声,嘴角扯起的弧度微弱,却极具凉薄讽刺。
“我真是奇怪,一个没落到要靠我生存的岑家,哪里能够让您如此骄矜。”
老太太脸色倏地大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徐晏驰呷了口红茶,对她快要炸开的暴怒脸色视而不见。
“人话。”
“……你!”老太太脸都绿了,皱纹一抖一抖,精心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颤颤巍巍指着他,“你现在坐上这个位子了,翅膀硬了,就这么跟你姥姥说话是吧!”
“我一直如此。”徐晏驰不掩嘲弄:“倒是您,对人两幅面孔,切换得不累吗?”
“晏驰!”岑绾秋从楼梯上走下来,轻蹙着眉心,低声喝止。
对母亲,徐晏驰总归是收敛几分的,重新拿起杯子喝茶。
明哲保身的岑尉一直躲到楼下的硝烟停了才下来,凑到他表哥身边,感动不已:“哥,你是最疼我的,为了我都跟奶奶吵架了。”
徐晏驰刚挂掉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低头在手机上查看邮件,闻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不是为了我,你没事干嘛招惹奶奶?你别嘴硬了,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的。”
徐晏驰不搭理他,转身走开。
岑尉跟屁虫似的跟着,在他背后问:“哥,四月二十二号是什么纪念日啊?”
徐晏驰脚步停住,回头瞥他。
眼神说冷不冷,但也绝对不热。
岑尉从小被家里上上下下揍出来的经验,惯会察言观色,立马敏捷地往后跳了一步:“你不想说就不说,别揍我。”
“谁告诉你的?”徐晏驰嗓音听不出喜怒。
“你那个橙子小秘书啊。”岑尉毫不犹豫出卖感情并不深厚的战友,“她想知道。”
于是徐晏驰眼里的冷意就那么毫无痕迹地化掉,收回视线,款款走到沙发前坐下。
岑尉正想自己还是上楼再躲一会好了,听见他表哥叫他:“你过来。”
他不往前,反而警惕地后退:“干嘛?”
徐晏驰扫他一眼:“你不是想知道。”
岑尉犹豫几秒,仔细观察他神色,确定没有危险讯号,才走过去。
梁橙和谭珍珠谈心谈得太晚,一觉睡到快中午。
手机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把两人吵醒,梁橙腰酸背乏地醒过来,谭珍珠打着呵欠在旁边说:“富婆,饿饿。”
梁橙困倦地把自己一只手递过去:“给。”
另一手去摸手机。
岑尉发来的微信。
四月二十二号的含义,我帮你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