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仗一个小三的儿子。
女人回过神,还是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
晚风横吹。
细碎的雪被斜斜地打在杜窈怀里一捧玫瑰上,堆在花瓣的一缘,浅浅的白。
把雪仔细地抖掉。
杜窈抬起眼儿,去看程京闻。面无表情,辨不出什么想法。
咬了咬嘴唇,低头。
再仰头,与他望来的目光不折中地碰在空中。雪花四散。
他一哂,“担心我?”
杜窈少见地没有否认。轻轻扯一下他的袖子,“其实,程绍妍对你还挺好的。”
“讲这话你自己不难受?”
程京闻凉凉地觑她一眼。
“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杜窈讲话的声音逐渐心虚。
可是比起不喜欢谁,她更希望程京闻——至少有感觉被爱。
无论是否接受。
“得了,”他睨一眼,“还操心到我头上了。”
杜窈噘一下嘴。
四下望,他们已经离开商业街。刚才漫无目的的一段路,走到江边。
水面几只熄灯的船,停泊在岸边。
船工一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时不时迸发大笑。在隆冬午夜,生出难能可贵的热切。
或许她注视的时间太长。
程京闻也看过去,“怎么了?”
杜窈抿了一下唇角。
怀里包花的锡箔纸发出细微的声响。往左移了一步,离他近一点。
“没什么。”
程京闻侧眼。
定定看她片刻。挺无奈地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捋了一把。
“我没有事。”
杜窈头顶一沉。
掀起睫毛尖儿,望见他温和的眼神。脸上一烫,晃开他的手。
咕哝,“谁在乎你有没有事。”
又是一副别扭劲儿了。
程京闻很淡地笑一下。
收回手,抄进大衣的口袋里。轻轻摩挲过已经被捂温热的玻璃罩。
“我没有家人,”他说,“不是假话。”
云淡风轻的语气。
杜窈却有些难过,“……可是,一定有期盼过吧。不该是这样的家。”
“期盼么,”他轻嗤,“没有。”
“你能指望才见第一面,就被按着对他们亲生儿子牌位磕三个头的人有多期盼?”
杜窈一怔。
这是她从未听程京闻提起的事情——只听过一些匪夷所思传闻。
程家的儿子溺水死了。
父母思切过度,糊涂之下去找在外的私生子做法招魂。
南城不比上京信神鬼之说。
当时只做一个笑话听,程家夫妇也有出来澄清是谣言。
如今看来——
程京闻唇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