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翘一下嘴角。抱起沙发上的靠枕,心里也塞了甜棉花似的。
“好吧,”杜窈缩进沙发角落,“既然我们小程小朋友不愿意,那就不叫了。”
她翘了翘粉白的鼻尖儿。
乌亮的杏眼载了一室的灯火与星光,生动明俏。眼下的卧蚕肉也鼓鼓的,乖巧的甜。
声音也软,很有捉弄他的意思。
程京闻略怔一下。
轻蹙起眉,“也不许这样叫我。”
“为什么呀,”杜窈噘嘴,“真不可爱。”
“就是不许。”
“好吧。”
她挨在被炉边,喝几口茶,唇齿生香,肺腑都舒坦很多。
慢慢地剥板栗。
“程先生——这么叫,可以吧?”
“不行。”
他坐在被炉另一边,办公。眼皮不从电脑后掀一下。
“规矩真多,”杜窈嚼着板栗,含糊,“小程公主。这个好不好?”
“就叫名字。”
“那多没劲。”
杜窈伏在矮矮的案几上,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香炉里的香燃尽,茶碗里的茶也不知道泡过多少道。
杜窈的声音小下去,有些累了。
“我走了,”她站起身,“他们聚餐应该早就结束了。”
程京闻也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我也该走了。”他说,“你先去,我收拾东西。”
杜窈便没有再拒绝。
回到大堂,正撞见孟砚白。手里拿一件奶油黄羽绒服与白色的羊皮包,是杜窈的衣物。
孟砚白走过来,“去了这么久?”
“嗯,”杜窈接过衣服,“谢谢。”
他的视线仔细地从她的发丝儿探查到嫣色的嘴唇,再到脖颈与衣衫。
嗓音温和,“我该做的。等下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说,“我和朋友还有约。”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杜窈胡诌,“我跟她约了附近商场逛街。”
“好,”孟砚白平和地笑笑,也不再强留。离开,“玩得开心。”
杜窈跟他挥挥手道别。
把衣服穿上,套上围脖。拎起包,去看身后——程京闻还没来。
有些疑惑,返回去后院找他。
程京闻正靠在水潭以上的廊桥边,手里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鱼食。
光风霁月一副皮囊,的确很适合做这些闲散风雅的动作。指节分明的手往池塘里一洒,无数条鲤鱼争先恐后,在夺食,也或许是在争水中的倒影。
“哎,你怎么在这儿喂鱼。”
杜窈的话不由自主捎上一点儿埋怨的语气,“——不是送我回家吗?”
程京闻手里鱼食细碎。
“以为你去坐孟砚白的车了,”他不掀一眼,“你们关系挺好。”
杜窈一时莫名,“不是你说要送……”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
她眨了下眼儿反应过来——哎,醋劲好大。大约是看见孟砚白替她拿衣服拎包,心里不痛快了。
眉眼弯了弯,离他近了许多。
胳膊肘抵在围栏上,从程京闻的下巴底儿歪头,笑盈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