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砚白。
她这才记起还没同他说一声,就稀里糊涂上了程京闻的贼车。
赶忙接起,开口就道歉:“对不起!”
对面沉默一小会,哑然失笑,“不至于。你人在哪?”
“我已经……跟朋友走了,”杜窈拢住话筒,小声,“真的对不起,手机一开始磕坏了,没法跟你说一声。”
孟砚白话里笑声淡下去:“什么朋友?”
杜窈:“以前的同学,正好路过桐山了。我崴到了脚,就拜托他先送我回去。”
程京闻在一旁听她面不改色的胡诌,扯了扯唇角,溢出一声冷笑。
孟砚白问:“还在车上?”
杜窈瞪了他一眼,偏头回电话,“嗯,还没到家。”
他玩笑似的问,“朋友男的女的?”
杜窈说:“男的。”
孟砚白顿了顿,声线依旧和煦,“到家告诉我一声,我担心。”
杜窈嗯了一声,与他道别,挂了电话。
刚收起手机,车身一停。
程京闻苍白的腕骨搭在方向盘上,银色的表带泛光,“脚还疼不疼?下车。”
杜窈愣了一下。
——程京闻竟然要把她赶下车?
这想法还没在脑海里生出两秒钟,又瞧见程京闻拔了车钥匙。
拧眉:“还傻坐着干什么?”
说罢,便已经推门走出去了。
杜窈懵懵地在座位上呆了片刻,也解了安全带,跟他一并下车。
“怎么了?”她问。
程京闻睨她一眼,“放心,不给你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杜窈恨不得掐死他。
跟着走到一家铺面,灰扑扑的,招牌都摇摇欲坠。里头的老板娘是位中年女人,腰宽体胖,很和气的长相。
见到他们,立刻招呼,“来看看,要吃点什么?还剩下红豆沙和绿豆汤。”
杜窈确实饿了。在宴会上也没吃什么,便点了一份红豆沙。
老板娘又去看程京闻。
“这位呢?”
“一瓶水。”他淡声。
见老板娘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杜窈开口解释:“他不吃甜的,别管他。”
这话说完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好像这么几年,她多念着他,连忌口都记得清楚。
但是算了。
杜窈在车上的时候就想,他已经是这样年轻有为的公司老板,有了新的生活和漂亮姑娘。今天意外遇见,等她回到家,上京这样大,也不太有他们能再交集的时候。
这样,心平气和地结束也很好。
她拉了一把小木椅坐下。
红豆沙盛在碗里,上头铺了一堆白玉团子。热气里,都是软绵香甜的味道。
杜窈低头尝了一口。
好烫。
-
杜窈回到车上没再说话。
本来就困,在拍卖会上偷睡的一会,也捱不到现在。闭上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程京闻由她去了。
抵达明江国际,叫几声名字也不见人有反应,便上手去拍她的肩膀。
杜窈哼哼唧唧地躲开他的手。
似乎睡得很熟,泛粉的脸颊一侧黏上了一缕头发。
程京闻顿了顿,替她拨开。
手指碰到温热柔软的面颊肉,捏了捏,小姑娘顿时在梦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脑袋一扭,只露一个后脑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