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姐姐,怎会是你?!”叶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方才听琴的匕首分明是要刺向自己,一旁的妹妹叶甯侧身想要替自己挡去剑锋,下一秒司命胡青却是生生替妹妹挡了这一匕,可叶昭想不通,为何会是听琴?她是自己除去亲人外最信任的人,经过千年来的相处,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比亲人还亲,可,为什么会是她,会是听琴?
“哈哈哈,”一向矜持有礼的听琴此刻却是大笑着摇头,“昭殿下,您知道吗?听琴自您万年前在开阳爷面前替听琴开脱琉璃盏一事时,便死心塌地地认定您了,您当时迁出清净天,听琴的心也死了,天可怜见儿,听琴终于还是在南天星见到了您,还得以贴身侍奉,可,哈哈,您总不领情,一度让听琴成为宫人们的笑柄,是,他们嘴上不说,但听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是听琴自个儿不自量力,论出身、论姿色,听琴哪里比得过您的任何一位夫人,但听琴就是不甘,直到伽梵殿下找到听琴,他说他会让你爱上我,他会让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任何一位夫人?”叶昭闻言心下一惊,自己不是只有银川这一位夫人吗,何谈其他,难道?
叶昭以手抚额,脑中画面飞速旋转着,可就是想不出,越想脑袋就跟炸开似的。
……
“阿昭……”
“我愿我们……”
“你这个始乱终弃的骗子。”
……
正想要问听琴,她方才所说的”任何一位夫人“究竟是何意思,下一秒叶甯却是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焱伽梵!”叶甯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司命胡青恶狠狠道。
不过数尺之隔,叶昭清晰地从妹妹复杂的目光中读到了许多,愤恨、怨念还有,还有一丝爱意?!看得出,妹妹是在强行克制着这种情感,然而,显然这是徒劳。可,可妹妹和焱伽梵怎么会?这二人,一个是东海公主,一个是炎龙族皇子,分明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呀!
等等,叶昭心中升起一个可怖的猜想:炎龙族的老巢在蜀都焱城墟,自己当初还在南天星做南斗星君之时,妹妹倒是常往蜀地跑……
“听琴,快下手啊!本殿说过的,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意识到叶昭此刻明显的出神,焱伽梵趁机用腹语给听琴传输着自己的命令。
“昭殿下,”听琴毫不顾忌在场的众人,伸手抚上叶昭俊朗的面庞,轻轻垫脚将自己的唇瓣印在叶昭的薄唇之上,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并未再近一步。
随后,听琴后退了几步,深深望着叶昭,想要把叶昭的面容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深深一眼细勾勒,将你眉目心头刻,“谢谢你,叶昭。”
听琴粲然一笑,旋即奔向南天门外的凭栏,一跃而下。
一万九千年前,自己本该从这处坠落,是叶昭救了自己,忆起这个名字,听琴笑靥如花。
东方渐明,听琴迎着朝阳,张开双臂,闭目含笑,翩然而下,终是,自由了……
“胡青,胡青,你怎么样?”叶昭还未来得及叹惋听琴的堕仙,妹妹叶甯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让自己不得不作出抉择,眼前,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司命胡青此刻正濒临生死一线间。
“甯殿下,胡,胡青,就,就要,就要死了,咳,咳……”司命胡青断断续续地说着,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这匕首煨过剧毒!
“狐狸,狐狸,我不准你死,你给本殿起来!”叶甯满脸泪水,不住地给司命胡青输送着灵力。
因着片刻灵力的滋润,胡青又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咳,咳,甯殿下,胡,胡青真,真的好,好喜欢,你!可,可……”终是吐出了心中多年的夙愿。
“我,我知道,狐狸,狐狸,你,你起来好不好,走,我带你去见母皇,清净天有最好的天医,你一定会没事的。”注意到胡青瞳孔的逐渐涣散,叶甯更加慌乱起来。
“甯殿下。”胡青费力地执起手来,叶甯会意,將胡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在,我在。”叶甯连连答应。
胡青又看向叶昭:“昭,昭殿下。”
叶昭连忙赶过去,蹲在胡青身旁,“胡青。”
胡青伸出左手,叶昭伸出手回握住胡青:“好兄弟!”。
这是二人间特有的方式。
胡青本为司命,早已卜出自己今日会命丧清净天,但为了自己的兄弟、爱人,他,义无反顾。
司命,司命,批得了旁人的命,却改不了自己的命,早亡是历代司命逃脱不了的命数。
胡青走后,南天门外断续下起了连绵的阴雨。
“呦呦呦,真是感人。”焱伽梵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给本君住嘴!”叶昭再也忍不住,眼前这人夺走了他太多。
焱伽梵本欲负隅顽抗,听琴废了也就废了,本就不指望她,但,却看见弟弟焱伽陀被一队天兵押到自己面前,“大哥,焱,焱城墟失守了,咱们的人都被俘了。”说罢,羞愧地低下了头。
闻言,焱伽梵连连后退几步,如此,其再无反抗之心,大势所趋,万般皆是定数。
“父皇,是梵儿无能,叶昭,今日我败在你手上,怪我技不如人,但,伽陀是我唯一的弟弟,如今,不求你善待他,只求你留他一命。” 说罢,拔过周围龙族士兵的刀,看向叶甯,柔声道,:“甯儿,在你红尘梦醒的那一刻,是我万年来看过最美的笑脸。”
……
千年前的蜀都枫吟酒馆
这一日,杏花微雨。
“各位客官,打烊了打烊了。”小二的声音在店内吆喝着响起。
“嗯?”一红衣女子闻声微微抬眸,随后又沉沉睡去,眼前堆着十几个空酒壶,小二站在女子身旁颇为无奈,这,也不能强行拽走人姑娘家吧,可是,这要打烊了呀。
“我来吧,”一赤衫青年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了眼前正对着红衣小姑娘犯愁的店小二,“不用找了。”
“得嘞!”小二颠颠地拿了银子回禀掌柜去了。走之前还十分八卦地看了二人一眼。
赤衫青年搀着女子走出酒馆,待到站定,轻晃着红衣女子道:“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嗯?”红衣女子微微睁开惺忪的脸,“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