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在未央宫看见银川公主给叶昭渡内丹的那一刻,柳惜音忆起了前世的一切,她总觉得前世今生亏欠银川公主良多。
佛说因果,今生叶昭也娶了银川,此番来要孩子,怕是对自己的报应吧!天道好轮回,如今也该到自己“还债”的时候了。
焱晴惯会察言观色,看着柳惜音的模样,焱晴知晓自己方才那一番“语重心长”的说教定是起了效,便又笑道:“柳姑娘,把昶儿交给我们吧,这,这也是为他好,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的。今后,我和表,啊,昭哥哥会好好一起抚养他的,你若是想昶儿了,我们会派人接你来东海,让你们母子团聚的。”
柳惜音看了一眼门外不远处的阳光下和小路子正玩着蹴鞠的儿子,眼眶渐渐湿润了。前世今生,将军府的小姐也好,世代药堂的女儿也罢,都是外柔内刚的女子,惯不会屈就自己,除了,除了在面对叶昭之时。
柳惜音强忍着泪水问一旁的“叶昭”:“阿昭~”阿昭还有别的办法吗?可不可以不让昶儿离开惜音,如今,惜音只有昶儿了。
阿昭?听见这个称呼,焱伽陀一时未有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方知晓柳惜音是在叫他。
然而这一愣却是让柳惜音生了疑。阿昭今生是东海的太子,神界动乱,此刻应在前线才是,又怎会有闲暇来“看望”自己?还带着西海公主?况且,况且,当初是自己亲手喂了阿昭“忘忧汤”,阿昭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又怎会亲自来清河镇寻自己?况且这西海公主方才未说全的称谓应是“表哥”吧,前世今生,只有她柳惜音与叶昭才是表亲的关系,旁人,是插不进去的!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眼前人根本不是她的阿昭,那周身的气质与看着自己时的神态分明与阿昭不同,自己怎的没早早发觉?
那,他们是谁?他们要带昶儿去哪里?
正慌乱间,柳惜音听得门外小路子一声:“二公主,您来了!”
“小路子,看好我侄儿。”
只见一身银色劲装的叶甯气冲冲地冲进枫惜堂,將柳惜音护在身后,看着眼前二人道:“哼!本宫还以为是谁?焱伽陀,你和你哥哥一副嘴脸!”
焱伽陀和焱晴在方才叶甯踏进枫惜堂时便感到了周遭神力的聚集,想来这东海二公主带来了不少人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晴儿,我们走。”焱伽陀给焱晴使了个眼色,便拉着焱晴化为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双双飞出了枫惜堂。
……
初界住善法堂天
临时搭起的帐篷外,叶昭焦急地踱着步子,却束手无策。
这时丝娜匆匆从帐中跑出来,竟跪在叶昭脚下,哽咽道:“昭太子,求求您救救公主吧。”
“快,快告诉我”叶昭不顾身份地跪下,失措地抓着丝娜的手忙问:“快,怎么救?”
“此处诸多不便,求昭太子带公主回东海!”说完丝娜便俯地给叶昭行了个大礼。
叶昭缓缓起身,此刻回东海无异于临阵脱逃,“啊~啊~”帐中又传来银川痛苦的闷哼,声音已经是愈发微弱了,叶昭顾不得这许多,传令胡青暂时接替自己镇守大局,自己这便带银川回东海。
叶昭一把掀开帐门,入眼便是满头是汗,浑身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地躺在简陋的榻上的银川,他的银川可是西海公主呀!
“昭~啊~”银川无助地抓着枕头,忍受着腹中愈发难以忍受的阵痛。
内丹受损,犹如剜筋剔骨,痛苦万分。
“银川。”叶昭哪里见过这般的银川,鼻头一酸,顾不得自身伤口的撕裂,便將银川裹在怀中,带着她往东海方向去。
途中
“昭~别。”银川无力地推着叶昭源源不断地为自己输送神力的手,自己见到叶昭时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再给自己输送神力,他怕也是受不住的。
叶昭此刻神志已经不甚清明,但却温和地看着怀中的银川,“乖~”
银川沉浸在叶昭的目光中,不再推就。
好容易到了东海,龙后苏衿兮看着狼狈的二人,急忙着人去请太医。
看着叶昭浑身血污,摇摇欲坠的样子,龙后苏衿兮不忍道:“昭儿,休息下,也让御医给你诊诊。”
“多,多谢衿兮姨,我,我要守着她。”
苏衿兮见继子如此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坚持,便吩咐侍女给叶昭找了个垫子,暂且坐下歇息会子。
叶昭凝神聚息,渐渐恢复了些便挣扎着起身,问龙后苏衿兮:“衿兮姨,太医说银川是失去了内丹才会如此,可好端端的,怎么会失了内丹呢?”
龙后苏衿兮目光有些躲闪,彼时给叶昭的“忘忧汤”的计量没有放足,她不想让继子重蹈覆辙,但如今看继子和银川媳妇的样子,究竟该如何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注释
开阳神帝:叶昭的外祖父,天权神帝的父皇。
第28章 恩深义重痴情错付天人
南天星朝夕堂
“甯儿怎的来了?”虽然对眼前这位小姑子只有几面之缘,但惯来心思玲珑剔透的柳惜音自然记得叶甯,那个喜好红衣、活泼开朗的东海二公主,如今三载未见,这小丫头倒是沉稳不少。
“嫂嫂,”叶甯抚着柳惜音抚着连日救治百姓,诊病煎药而生了薄茧的手,再看柳惜音眼下再多的脂粉都遮不住的乌青,联想昔日那个和叶昭在一处的温弱女子,有些哽咽道:“嫂嫂,这些年,苦了你了。”
柳惜音只是微微摇头,继而是目光温和地朝门外望去,叶甯亦是顺着柳惜音的目光所及。
阳光下,小叶昶正与小路子争着一只蹴鞠玩。
“路叔,来呀。”叶昶如今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时常拉着小路子一同蹴鞠。
“小公子,哈哈。”小路子从前在东海也不敢如此,如今到了人界倒是恣意许多,柳惜音和小主子都把他当作亲人一般看待。
“嫂嫂,孩子……”叶甯小心试探着,也不知用什么措辞,毕竟这件事上,是东海亏欠了柳惜音,唉,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呀。
柳惜音收回目光,望着叶甯道:“他叫叶昶,’永日为昶’,我希望昶儿将来做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孩子很乖,今年三岁了。”
日月其昭,永日为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