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湄主动倚在沈云疏的身边,作为他的“依仗”,没有再往后瞧。
“起驾——”
最前方的排头骑兵扛着旗帜走在最前,浩大的队伍开始挪动起来。
尹湄没有往赵成麟的方向看,赵成麟却一直看着她的方向。看着远处纤细的美人被那碍事的沈云疏藏进了车中,随后,沈云疏缓缓侧过脸,眼眸与赵成麟对视了一瞬。
赵成麟猛地捏紧了腰间的配剑!
“殿下,启程了。”一旁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本宫知道!”赵成麟不耐烦的应声,再看沈云疏的马车,却见沈云疏已经上了马车,车队如洪流,冗长宽阔,一路向前。
赵成麟拧着眉头,想到刚刚沈云疏那个眼神。
虽然距离不近,可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沈云疏眼中的挑衅与不屑。
“该死的沈云疏!”赵成麟深吸一口气,眼眸中杀意弥漫,若是可以的话,他定会将沈云疏弄死在当场。
车队前行,浩荡如龙。
秋猎的目的地在阳川围场,这是最近的围场,距离京城足足有一百里,车队要行驶一整日才能抵达。
路途遥遥,尹湄坐在沈府自家的马车上,车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宽敞舒服,里头还设有小几和不少放行礼的地方,他们带的东西齐全,坐车远行,倒也不算难捱。
至少不像尹湄从徽州到京城的那一路那般艰辛。
事实上,大多数随行的官员实际上并不能像沈云疏这般用自己的马车,他们都是几家人挤在一处,一同前行,坐到的马车是好是坏全靠运气。
有这样特权的人并不多。
尹湄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看了看外头的车队,见他们后头的马车大多都没有他们的马车这么宽敞,行走的时候也显得异常沉重,看起来像是载了不少人在马车上。
“怎么?”沈云疏见她面容有些沉重,问道。
“为什么每年都要秋猎呢?”尹湄缓缓看向沈云疏,柔声问道,“难道就是因着惯例吗?黎阳曾与我说过,每次秋猎,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事情,毕竟不在皇宫之中,守卫即便再森严,也没有办法避免一些意外。”
沈云疏眼眸中略带着些笑意,静静地看着尹湄,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秋猎如此大的规模,文武百官齐齐前往,若是围场出了事情,定是大事。”尹湄道。
“你说的没错。”沈云疏看了她一眼,“正是如此,围猎才有它的意义。”
尹湄疑惑的看着他。
“我朝围猎一向来都会带上来朝贡的使臣,这你应当明白原因为何。”沈云疏语气淡淡,却十分耐心的与她解释道,“大抵不过是展示力量,震慑敌方,彰显兵力,除此之外,其实还有皇上亲自选人的意思。”
“像这样规模宏大的行动本就不多,每年一次,不少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人脱颖而出,被皇上选中。”沈云疏说,“黎阳遇险那次,李将军手下一位副将便脱颖而出,此时已经可以在边关独当一面。”
尹湄了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好处,等你去了,便能明白。”沈云疏解释道,“阳川围场水草丰沛,马场的马儿肥壮,是个骑猎的好去处,便只是围猎本身,也有其趣味。”
尹湄点了点头,她忽然便想起,黎阳似乎说过,此次围猎的总调度,是赵成麟。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沈云疏,“难道说,此次围猎,皇上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太子?”
沈云疏握住她的手,缓缓道,“原本不是。”
尹湄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现在是了。”
车队缓缓前行,离京城越远,路途越难走,他们现在的所经之处下了雨,道路十分泥泞,不大好走,有些马车载人较多,稍显沉重,极容易陷在泥泞的坑洞之中出不来,如此一来,那些文官和家眷小姐们,便只能下车步行,鞋子上都沾满了泥土,十分狼狈。
如此一来,尹湄很快便听到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这次是哪位总调度安排的行程,这种泥泞路,沈大人应当提前让人看过才是,该换跳路走啊。”
“你少说两句,此次秋猎又不是沈大人安排的,沈大人上次受伤后身子虚弱,皇上此次让太子负责安排的秋猎。”
“我是说呢,若是沈大人,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就你会说,秋猎调度事宜复杂,让你来,还不一定有太子做得好。”
“那可不一定,太子平日耽于享乐,安排这种事他还没我熟悉。”
……
泥泞的道路除了影响到那些官员之外,也影响到皇上的车辇。他原本就头疼,如今道路泥泞,车辇不稳,一路颠簸,他颠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要停下来休息。
这一听,整个车队更加尴尬,后头的大臣们和小姐家眷们抱怨的声音很快便传入了皇帝的耳朵,他幽幽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赵成麟。
赵成麟感觉到了皇帝的不满,立刻与身边人耳语了两句,然后迅速来到皇帝面前跪下,赔笑说,“父皇,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您在此休息,儿臣为您安排了些助兴的节目。”
“哦?”皇上听到这话,确实觉得有些意外的惊喜,“是什么?”
“父皇请看。”
下一秒,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传来几声苍鹰的鸣叫声,那些鹰长得极为健壮,翅膀羽毛丰沛,于长空中翱翔,随后俯冲而下,开始绕着车队转圈。
尹湄听到长长短短的哨声,有些疑惑的掀开车帘,发现那鹰飞的极低,略过马车的时候,各家的马都十分紧张的打着响鼻,有的甚至躁动不安的想要往前跑,被赶车人死死拽住,这才没有酿成祸患。
“怎么这么快就把猎鹰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