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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玲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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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玲珑杀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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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太傅…你陪我堆个雪人好不好,我今日能不能和你回府,我阿娘把我留在宫里也是为了……”

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殊袖口一沉,柳明霄正像个小团子一样,鼓起腮帮睁大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水灵灵的令人不忍拒绝。

谢殊微微愣神,下意识的想将人送去太后殿内,可柳明霄在宫里野惯了,知晓这不是去太学的路,立马松开男人的袍角,远远跑开一段距离。

男人手上一空,本能迈步上前,却被砸了一团雪在胸前。迸裂开的雪渍触在脸上,沿着领摆的空隙渗透下去,冰人入骨。

谢殊剑眉微皱,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个冰冷的雪团又一个个迎头袭来,他踉跄着步伐逐个躲避着,匆匆走到柳明霄身边的时候,身上的大氅已然溅满了冰粒。

“太傅,你这样板着脸好生无趣,笑一笑嘛!”

被捉住的那一刻,小家伙讪然偷偷放下背在身后的雪团,强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在太学任读的官宦学子,几乎从未见这位玉树临风的谢太傅笑过,即便在一众头发花白的老太傅面前,他是如此显的格格不入,却也因着过去‘连中三元’拔得三试头筹而声名鹊起,成了太学中官宦学子仰慕膜拜的人。

最终,在柳明霄死乞白赖的攻势下,谢殊还是由着他跟着自己去往了太学。

雪天路滑,王太傅今日告了假,他所授的课业由谢殊全然接手,底下的学子们手捧书卷伏于案上,见今日上值的是谢殊,下意识的送了一口气,私底下又开始窃窃低语起来。

柳明霄抖落下刚才疯闹时落在身上的雪迹,一反常态的坐在了距离谢殊最近的位置上。

男人自顾讲解着手上的策论,一板一眼毫不在意下面的动静,一如他眼盲时前来代为授课时的场景。

一墙之隔的翰林苑内依旧书声琅琅,里头的编纂修文工作繁冗,寒门出身的五品小官,无权无势的中立派。

“太傅,我父亲说会试有举子作弊,是真的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靠后案的一个男孩站出肆无忌惮的站出来,直接将这个问题抛向了旁若无人正在授业的谢殊。

“对对,我似乎也听我母亲说起过……”

“我兄长也有提及……”

“……”

静室内倏尔炸锅般沸腾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是盖过了谢殊清润的嗓音。

男人阖上书卷放在案侧,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世家本就反对这场会试,定然竭尽全力的要破坏其中公允,孰真孰假又有何重要!

戒尺一声清响,满堂肃然寂静。

谢殊并不善于做这种严肃的事情,然这样混乱的局面一时恐难以收场,他也只得暂时压制住躁动的世家子弟。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你们既非参加会试,又非寒门子弟,理当将心思放在课业之上……”

……

这堂策论课堂委实难熬,整整三个时辰讲授下来,谢殊只觉口干舌燥。太学内的世家子掷石以越墙伤人的事,早前频频发生。

一墙之隔的翰林编纂们,偶有时运不济被砸的头破血流,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太学里的学子个个金尊玉贵,出身不凡,硬要前来讨个说法,亦免不得受人一番磋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自认倒霉,也只得自留叹息。

“今日的课业就讲到此处,下学吧~”

就在大家哄堂而散之际,柳明霄仍坐在原位上,双手捧腮,一动不动的看着案台上整理书册的谢殊。

“太傅,你就捎我随你一道回府罢,今日的策论我都记下了,只是有些好奇你那夫人是否也如贵妃一般貌美!”

宁远侯府庶女与谢太傅之间的风月传闻,柳明霄也是听过一二的。他年纪尚小,却心思玲珑机巧,知道缠上谁能有什么好处。

“太傅爱过孟家庶女么?是像贵妃娘娘被皇上独宠六宫那样的么?”

童言无忌,自然会问些旁人碍于情面,不敢宣之于口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谢殊内心答案:爱而不自知~

第56章 、萧墙

谢殊半倚在轩车上闭目小憩, 柳明霄团着身子倚在车壁上,携紧了绒毯披裹在身上,灵动的眸光一瞬不动的盯在男人身上。

眼前人俨若一座冰山, 任自己在耳边如何聒噪喧闹,他自岿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轩车颠簸,自皇宫到谢府还有好长一段路途, 柳明霄性子活泼, 少有受到这般冷待的时候, 此刻他正一脸哀怨的托腮自艾着。

是不是自己之前不该提一嘴那侯府庶女呢?又或者谢太傅娶了那般痴陷自己的人儿, 实则内心并不情愿!

“太傅,我知错了, 你理理我罢!”

小家伙双手撑地, 慢慢腾挪到谢殊身侧, 伸出小短手攥了攥男人襕袍的长袖, 再这样沉闷下去,他会憋坏的!

车牖外寒风呼啸,厢车内的暖意愈发令人昏昏欲睡。谢殊感受到身侧异动本不欲理会,怎奈小家伙低声徘徊在耳际,似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扰乱了他的神思。

他本就不擅于应对孩童,浸淫官场多年, 人前不露声色尚可装聋作哑的一笑而过。稚儿天真, 喜怒哀乐皆浮现在面上, 遇事较真坦率, 着实难以敷衍过去。

谢殊两指揉着微微发涨的额角, 很是怀疑孟清禾当初向傅翊讨旨将自己放置于太学当闲差, 是存了某些戏弄心思的。

“你想知晓些什么?”

男人稍稍正了正身子, 被扰的实在没辙,喟叹了一声,语调不似以往清润温和,疲态满满带着一股浓浓的厌世味。

他自幼情感凉薄,谢铮衡与他而言多是利用,自己身为相府嫡长子外在光鲜,内里却尽是腌臜。自胞妹去世,母亲离开后,他的心便愈发坚固难入,作为棋子而活的每一天,除却废寝忘食的求取功名,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

剩下的闲暇光景,在他的记忆中近乎是一片空白……

“贵妃在宫里过的并不快活自在,身为她的兄长,你都不关心问候一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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