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皇后,她打得什么算盘?方才她应该是看出了这云昭仪意欲何为,只是她不出动,只鼓动着自己前来一探究竟。
是随后……难道是要带着后妃命妇们,赶在不经意间撞破吗?
届时誉王失德,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先帝后妃行那苟且之事,不仅失了面子和里子,还成功将萧廷琰隔离了起来,将他置于不忠不孝的地界。
试问那些臣民士子们如何会效忠一个罔顾人伦的禽兽?届时朝堂还不是牢牢地把握在他们手里。
而若是此事不成功,皇后就大可以说,是公主撞破此事,急急地派人回报,自己这才赶来,然后好将事情一股脑地推到公主身上,成了她的替罪羊。
若事后誉王要报复,就该报复到她的身上了……
萧振玉浑身发冷,宛如置身冰窖。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眼前空空的哪里还有萧廷琰的影子。
萧振玉从地上捞起浑身僵直的青芫,青芫应是吓傻了,竟将半边身子压到了萧振玉的身上。
萧振玉凑到她耳边道:“一会皇后就该过来了。”
“皇后?”
青芫还是愣愣的,她来回念叨了几句皇后,方才如梦初醒。
一张脸顷刻间煞白一片,她忙振作了精神,扶着萧振玉就要往外间走。
只不过才出了这玉芝堂,老远的就看到了皇后的凤驾,此时那皇后身后竟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萧振玉此时都有些庆幸那人先前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不然若是撞上了,任她有千百张嘴怕是也说不清了。
皇后竟真抱了这样的心思,她差一点就要折在里头了……
萧振玉心一冷,但是面上却还是看不出来,她询问青芫自己身上是否有可疑之处。
青芫摇了摇头。
萧振玉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就向前走去,是四平八稳的模样。
远远地,皇后就看到了萧振玉,她努力想在这张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
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皇后娘娘心猛地一沉,顷刻间就明白了这计怕是已经夭折了。
只是内心再怎么失望,面上却还是看不出来。
她走近萧振玉,劈头盖脸地就问道:“振玉,方才还在御前侍疾,怎么先下跑到了这里,可是想着躲懒?”
方才难道不是你遣自己过来一探究竟的么。
萧振玉面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她猛地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而后跪下请罪,轻声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若是她一味辩解,少不得要被这皇后安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不如还是就认下了这状莫须有的罪名,全了她的心思,让她莫要在盯住她不放了。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影。
只见那人面上遂有些惊讶,可却未见忙乱。
一身装束可还是先前临走时的样子,钗环未乱,要说古怪之处,也就是她太平静了?
跪在地上的姿态是标准的,标准的让她挑不出一点的错处来。
脸上一丝一毫的愤慨和埋怨也没有,身形和表情处处都体现出一种恭顺和臣服来。
皇后娘娘忽觉得没意思,她扬手捂在唇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丢下一句:“……众人皆道公主这是纯孝恭检,却不承想也不是传言中那般,看来都是被公主给哄了去。”
当下便惊讶地掩住了嘴,好像是不小心吐露了真言。
身后诸人不明所以,皆都以为萧振玉是面子上做出来的勤谨,实在是为了讨皇帝陛下的圣心做的表面功夫。
有的面上就带出一丝鄙薄来,白眼相向的更兼有之。
萧振玉仿佛没看见头垂的更低了。
等她们一行人彻底走了以后,萧振玉才在地上站起来,她踉跄了一下,旁边的青芫忙上前扶了上去。
萧振玉一边擒着青芫的手,一边揉了揉膝盖,方才在这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跪了一会,这膝盖就泛起疼来。
青芫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自家公主的表情,看那莹莹如玉的脸上神情一如往常。
她看的出神又有些担忧,随即出生问询道:“公主无事吧。”
萧振玉闻言摇了摇头,却看叫对方还是一脸的担忧之色,登时就明白过来青芫指的是什么。
那脸上就扯出一个颇为复杂地笑来:“这状况我早就习惯了,要是每次都放到心上,那不得讴死去。”
“呸呸呸,哪有说这个的。”
萧振玉便莞尔一笑,情况就是如此,容不得她有半分叫屈,今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萧振玉避无可避地就想起了那萧廷琰,当下就觉得一阵心悸。
她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抓住了一旁青芫的手。
青芫一愣忙回握,只觉触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