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抬起下颌,还没开口,只见他低敛着眼,开始慢条斯理地、一圈圈的给她重新系好围巾。
晚风拂过,男人的眉眼英挺而温柔。
一道很淡的雪松香气侵入鼻间。
怀歆看着他,一眼不眨。似乎有什么东西完全静止了。
她突然联想到一个莫名奇妙的意象,以前写小说的时候不常碰到的——一只魔术师装扮的肥兔子,落入莫比乌斯环的圈套中,无论它正着走还是反着走,始终没法出去。
“那个,”在他松开手的前一刻,怀歆小声问,“承哥,我们能不能逛一逛再回去?”
郁承对上她的视线,稍顿一瞬,问:“想去哪里。”
“都行,沿着这条街走就可以了。”
他放下手臂,颔首:“好。”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店面,餐厅这个点几乎都打了烊,但药店和足浴店还灯火通明,超市里面零食和秋衣居多,还卖些挂坠、冰箱贴等景点纪念品。
怀歆又看到小包装的牦牛肉——之前在民宿吃过还不错,就买了两袋,想着路上可以当零食吃。
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抢了先。
郁承付了款,很自然地接过前台递过来的购物袋,对怀歆道:“走吧。”
怀歆凝视他清隽挺拔的背影,眸光又下落至他指尖随意勾着的塑料袋,略停了两秒,才唇角微扬地跟了上去。
她和他肩并肩,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大概几分钟,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吧,缱绻的灯影环绕,隐约传来歌声,像是民谣。
怀歆很感兴趣,她知道郁承肯定也有意进去看看,但是并不打算贸然开口询问,先问了点别的做铺垫。
“承哥。”
“嗯?”
“你最近怎么有时间出来旅行呀?”她是真的有点好奇,“投行工作不忙吗?”
“忙啊。”他笑。
“那怎么……”
“我辞职了。”
怀歆步伐一顿,差点绊倒自己。
她显然受到不小的震动,缓缓眨了下眼:“啊?”
郁承也跟着停下来。他偏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问:“很惊讶?”
“没,就、就是觉得很突然……”
正好落脚在那家酒吧门口,里面在唱一首90年代的老情歌,郁承扬了扬下颌,桃花眼里清浅晃着点笑意:“进去聊?”
这是一家具有藏族特色的清吧。
地方不大,人倒还挺多,木柱上挂着漂亮的彩旗和帷布,还有一串串造型可爱的小灯泡,感觉很温馨。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老板热情地迎上来,推荐自家卖得最好的酒类。
郁承听他说完,问怀歆:“能喝么。”
“不想喝我们就不喝。”他补充道。
“可以的。”怀歆点头,乌黑的眼眸在灯光下微微亮,“能喝一点。”
“那就先来两瓶啤酒?”他征询她的意见。
怀歆嗯了声,目光在菜单上停了两秒才移开。
郁承轻轻笑了下,音色低醇:“还想要什么?”
居然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怀歆本来有点纠结,但想着来都来了,还是要随心所欲一点,便指道:“这个……稻城之春。听名字不错。”
“嗯。”郁承对老板说,“那再加两杯这个。”
两杯,不是一杯。
怀歆心里微漾了漾,又开始感叹他果真是个妙人儿。
当你发现一件新奇事物的时候,想尝试又怕踩雷,这时候如果有人陪着一起,是会受到莫大鼓舞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并非所有男人都有天赋领会。
——但相辅相成的,拥有这种能力的男人也确实危险。
这家店的服务很好,点的酒很快就上了。
店员替他们开了瓶,郁承便接过玻璃杯,不紧不慢地倒酒。倒完她的,再倒自己的。
他向她举杯,怀歆会意,自然地与他碰杯。
清脆叮咚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