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怎么说呢。
好像有点幻灭。
她缓缓抬起手按住了不受控制抽搐的眼角。
…
裴鹤南回来时已经临近十一点,因为卞红颖在一号别墅待到刚刚才走,但她前脚刚离开,裴鹤南后脚便进屋了。林幼本来见到他还有点莫名的羞耻和尴尬,可目光悄悄自他身上划过时,却倏地凝住了。
男人的黑发上沾着水珠,身上的白衬衫也有几处有被洇湿的痕迹。走到林幼身边时,还夹杂着一股微冷的风,他张嘴刚要说话,便见林幼一脸严肃地往他面前一站,手指蓦地贴上了他的脸。
两秒钟后,林幼幽幽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裴鹤南一愣,摇头:“没干什么。”
“那你头发和衣服怎么湿了?脸上还凉飕飕的。”
“我在外面等你们说话。”裴鹤南大概是意识到了林幼在担心他,唇角缓缓勾出了笑意,“见红颖姐走了,我才进来的。”
林幼脑袋上冒起一个问号。
卞红颖来找她到现在,起码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而裴鹤南就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外吹了一个小时的海风?
“你忘了你还生着病呢?”
“忘了。”裴鹤南难得理直气壮,两个字简单利落,没有丝毫迟疑,他看着林幼,在对方怒火抵达之际,率先开口,“你要理解一个刚刚告白过的男人的心情。事实上我在外面压根感觉不到冷,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心。”
见林幼的目光和表情似乎有几分软化和转变,裴鹤南笑着道,“大概跟阿野守在办公室外等待月考成绩是一样的心情。”
林幼:“……那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你要是再感冒 ,我肯定不会去给你买感冒药了。”
“好。”裴鹤南努力绷住唇角的那点控制不住的笑意,转身去了二楼卧室。
男人踩上楼梯,鞋底发出轻微的声响。林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思绪漫无边际。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跟她告白,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末世前大多是学校里的男孩子,告白时脸颊还染着年轻人的羞涩。而末世降临以后,基地里也有不少人追她,他们的目光直白又满含欲望,令人作呕。
林幼拒绝他们的时候就像杀死一只攻击自己的丧尸那般,干净利落得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思考。
这么久以来,只有在面对裴鹤南时,她罕见地产生了一种迟疑和不知所措。
或许,她真的该像卞红颖说得那样——
别忙着拒绝和同意,再等等,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放在谁哪里。
她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凌乱的丸子头,慢吞吞地回到了卧室。
…
由于节目组安排的访谈,今晚其他别墅的摄像头和直播间都未开启,裴鹤南便主动地去了次卧,林幼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刚刚看完了三对嘉宾的访谈,网友们却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心情大概和裴鹤南差不多,都不怎么安分。
一个个全部尖叫着神仙爱情,顺利将 《平凡的一家》再度送上了热搜。
林幼在床上翻来覆去很长时间,闭上眼睛又努力数了一会羊,睁开眼时眼中还是大片的清明。林幼叹了一口气,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却显得格外明显。她盯着自己隔壁的半张床看了好一阵,才颓废地拿起手机逛起了微博。
林幼因为没目睹邵宏景夫妇以及奚子越他们的采访,便索性搜了搜相关内容,打开了采访视频。奚子越和傅叶晴到底还年轻,两人虽然感情好,经历的事情并不多,因此视频内大篇幅都是邵宏景夫妇。
她见到邵宏景面对镜头的时候说:“我知道大家都说我们每天吵架,其实有时候我巴不得她跟我吵一吵。”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卞红颖没在,应该是来一号别墅了。
于是,邵宏景变得更直白:“孩子掉了那段时间,她一声不吭地待在房间里。有人去找她谈到孩子,她就自责地告诉所有人都是她的错。见过那个时候安静的她,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心疼。我宁愿她骂我,对我动手动脚。”
林幼颇为感动地吸吸鼻子。
这些事情其实卞红颖也有跟她说过。
想到这里,她感慨了一声,打开了评论。
热评:知道了,邵天苟。
林幼:“?”
目光往下看去,正巧有个解释热评的:邵宏景,别名邵天苟,因舔.狗一词而获该名。
林幼:“……”
如今看到‘舔.狗’二字,林幼便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描绘出裴鹤南的脸来。
她沉默两秒,忽然开始截图,将这张带有‘邵天苟’名字以及解释的图片发送到了裴鹤南的微信上,并非常认真地道:我觉得还是裴鹤南这个名字好听,你觉得呢?
发送出去两秒,林幼才意识到这会已经很晚了,又着急忙慌地撤回消息。
两分钟后,她收到了裴鹤南的回复:怎么还没睡?
裴鹤南今夜也有些失眠,晚上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如今头还有些昏沉。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听到了手机的震动。深夜给他发消息还能被他所察觉的只有一个人,是林幼。
裴鹤南便没有迟疑,拿起了手机。
目光在那截图和对话上一闪而过,便见林幼已经将信息撤了回去,裴鹤南并未看清上面的内容,但他也没在意,只是见林幼深夜还未入眠,便发了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