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所以就像是502对门有个501,302对门也有个301,其实每一间房的对门都是供给玩家躲避受害者的安全屋,至少能保证他们第一晚不会被害,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乔昼难得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游戏的难度是真的不高,就是令人意想不到。
至少在看到有两枚钥匙的时候,总应该去试一下它们对应的是什么门吧?
乔昼将门关上,退回楼道,慢悠悠地往楼下走,楼道里一个“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乔昼侧着耳朵听了听,和白天那个倒立女尸行走的声音很相似,就是更为轻巧一点。
他不慌不忙地往下走,迎面就看见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在楼梯上轻快地跳动着,一阶一阶地顺着楼梯往上跳。
跳一下,就在楼梯上砸出一团猩红的血渍。
是那个被他从四楼捅下去的脑袋。
乔昼见了它,避让到一旁,还礼貌地向楼下邻居问候了一句:“回家啊?”
跳动的脑袋顿时重重地在楼梯上砸出了一团比之前大上一点五倍的血花,弹到了一人多高,奋力与乔昼对视了一眼,张开血肉模糊的嘴:“——呸!”
只是吐口水,而不是什么更凶狠的手段,看来游戏场给这些受害者也定了规矩,比如说不能伤害属于其他受害者的凶手。
缺少脖子肌肉帮助的口舌没什么力道,吐口水也吐不了多远,但被这样招呼的乔昼深深感到自己被侮辱了,于是他抬起手里的钢管,将这颗辛苦跳上三楼的头按在地上,从扶手的缝隙里踹了下去。
脏兮兮血糊糊的脑袋“咚”一声砸回了一楼。
辛辛苦苦半小时,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颗头似乎呆住了。
乔昼在扶手上探出半个身体,严肃地教育它:“做鬼要礼貌,不然等你走上社会,就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家人一样纵容你的,还好这次你遇上的是我,以后要是碰到性格不好的坏人怎么办?”
脑袋:????
所以你觉得你还是个性格很好的好人咯?
什么性格很好的好人能两次把鬼的脑袋扔到楼下踹着玩的?
脑袋悲愤又屈辱地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它打算等这个脑子疑似有病的瘟神走了以后再上去找自己的身体,免得再一次被踹下来。
乔昼也不管它,二楼的门紧闭,他敲了敲也没人回应,于是走到一楼,侧着耳朵听了听,厚实的门敞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飘来断续悠长的儿歌。
“小月亮,睡弯弯,姥姥叫我……回乡乡……”
“走乡乡,戴红花,大树底下……吃香香……”
一楼的住户是范悦,但是在里面唱歌的声音,却属于一个嗓音稚嫩的小孩。
儿童尖细且不辨男女的嗓音空灵飘渺,回荡在房间里,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颇有种恐怖的效果,它一边唱一边笑,儿歌声里还夹杂着天真欢悦的呼喊。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呀?”
“妈妈,今天不抱着宝宝睡了吗?”
“妈妈……我来找你了哦。”
第128章 极恶之罪(七)
在101的隔壁, 范悦和陈茵死死抓着对方的手,交握的掌心里汗水黏腻,但就算如此, 她们也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 握手更像是一种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使她们不至于当场崩溃的手段。
陈茵脸上都是被因为爬了水管,头脸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灰, 被汗水和眼泪一冲, 脸上就是一道道滑稽的纹路,旁边的范悦也没比她好多少, 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过分地发抖,免得弄出动静引起外面鬼的注意。
两个姑娘一边发抖, 一边竖着耳朵听对面房屋里传来的歌声,孩子的声音稚嫩烂漫,换个蓝天白云的场景的话应该会让人会心一笑,但放在这里,就只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了。
楼上姚琼被鬼追杀的时候, 她正坐在客厅里胆战心惊地等待着时间过去, 她不打算进卧室睡觉, 干脆在沙发上把这24小时熬过去算了,其中固然有她为了安全起见地考虑, 也有一点原因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卧室实在太糟糕了。
作为一名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玩家, 范悦在来到这个游戏场的时候, 睁眼一看见卧室, 就憋不住吐了,这个案发现场的糟糕程度远远超过了人能承受的底线。
101的住户范悦, 是一名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单亲母亲, 她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母子俩相依为命。
范悦对唯一的孩子非常重视,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她不允许儿子在没有她的陪伴下出门,也不允许他离开自己一定范围,不许他和别的小朋友玩耍,不许他去人多的地方、偏僻的地方、陌生的地方……
总之,范悦在努力地以一己之力,将儿子当做一株娇弱可怜的花,想将他养在只有自己能触碰到的真空玻璃温室内,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张开自己的翅膀死死将孩子护在身体下。
病态的保护欲和强烈控制欲摧毁了这个本就脆弱的家庭,范悦的儿子有一天在和小朋友玩耍的过程中,不慎跌倒撞伤了膝盖,这个意外让精神状态不正常的范悦彻底崩溃了。
这个世界是危险的,就算有她竭尽全力的保护,也不能让宝宝平平安安地长大。
如果他能像婴儿时期,一直待在她的肚子里,该多好啊。
所有的危险都会被她挡下,他永远眷恋地依偎在她身体里,不会突然离开,也不会突然走失,她也不用每天半夜醒来,盯着孩子一遍遍确认他的健康和平安。
要是宝宝能永远待在她的肚子里……该有多好啊……
癫狂的女人彻底魔怔了,她提起刀,将刀锋对向了熟睡的孩童。
范悦来了之后,要面对的就是这个场面。
整个卧室都溅满了猩红的血,稀碎的肉沫铺满了床,凶手好像将这张床当成了一个完美的料理台,在上面把自己年幼的孩子一点点切割剁碎成了肉泥,一旁还放着盛满清水的锅,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场景冲击力实在太大了,范悦甩掉手里滴滴答答淌血的刀,冲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整整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才收拾好情绪,回去“处理现场”。
说是处理现场,其实她也下不了手再做什么了,受害人都已经给剁成这副样子了,她还能怎么处理?冲进下水道吗?!
尽管知道这里是游戏场,范悦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