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说过话后,陈怀趁着陈欢几人帮他搬东西的时候,对祝陈愿说,难得低三下四,“你到明州后,月湖船菜,出海游玩我都包了,你到时候替我美言几句,不然你表哥我的婚事就真得要玩完了。”
这也是他待了没几天,就要趁夜赶回去的原因,不然那祖宗脾气上来,他都招架不住,悔婚她也根本无所畏惧。
祝陈愿不知道听他念了多少次,也明白谁让陈怀才是最不能放手的那个,叹了口气,“表哥,你放心,我到明州后隔日就去。你真不至于怕成这样,自己喜欢武将家的小姐,就得承受人家的脾性,要是我,也懒得惯你。”
“嘿!祝陈愿你真的是说不出一句好话,反正你要是回到明州不给我去的话,我就”陈怀气急败坏,“我就跪下来求你,看你敢不去。”
祝陈愿嫌弃地将他赶到船上,不久后船驶出海岸,而陈怀还站在那里使劲挥手。她心里有些惆怅。
不单单是为了离别,还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情爱。
只说情之一字,单叫人难以捉摸,也让人患得患失起来。
只是这此间之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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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感春来,忽而立夏。
立夏有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到了立夏,雨水增多,万物始长,而天日渐长。
因着今日除了是立夏之外,也是裴恒昭的生辰日,祝陈愿天光将亮时就醒了,坐在镜子前梳妆,描眉画目。
她换了件樱草色的窄衫,黄白底长裙,首饰粲然,衣着颜色鲜亮,且明妍动人。
祝陈愿反复检查那件要送出的生辰礼,手无意识地抠着瓷瓶边缘,心不在焉。
直到天光大亮,门外有人敲门,雪蹄的吼声让她回过神来,抱着那盒方木,走出去,到大门前,祝陈愿呼出一口气,才调整姿势,打开大门。
今日的裴恒昭束发,带着玉冠,穿着月白长袍,站在那里,好似今年春日最后的风致都长在了他身上。
他的眼睛无疑是漂亮的,浓密的眼睫下,瞳仁里春波荡漾,唇畔有着清浅的笑意。
果然,祝陈愿觉得自己会被吸引,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脸,果然是人都绕不开色相。
裴恒昭离她有几步远,指着后面的马车说道:“介意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吗?”
她摇头,不过等上了马车后,帘布一撂,祝陈愿就后悔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之前在空阔的地方还没有感觉,可一到这样有些狭窄的马车中,裴恒昭的身形就有着天然的压迫感,他的头顶都快碰到车壁了,更遑论看似精瘦的身材,实际宽阔到能把她整个人都给罩住。
她觉得偶尔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都让她不自在极了,更别提在行进过程中,偶尔会碰到的衣摆,莫名相触的脚尖。
祝陈愿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感,她只能蜷起手指,捏着自己的衣摆,默不作声。
心里却跟有鼓在敲一般,东打一下,西敲一下,连裴恒昭的开口都让她有些惊慌。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恒昭下意识地往前微微弯身,高大的身材在狭小的车厢中显露无疑,祝陈愿将背紧紧贴在车壁,她无法言说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奇怪。
“我,我没事,就是马车里有些闷。”
她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根本不敢直视裴恒昭的眼睛。
听见有拨动窗户的声音,随后是缓缓而来的风声,这让祝陈愿舒服了一些。
裴恒昭看着她贴在墙上,小小的一团,才发现她整个人又瘦又娇小,跟一只闯入了别人领地的兔子一般。
这样的联想让他情不自禁发笑。
“吃过早食了吗?我知道边上有家早食店卖的笋肉包子、细馅、荷叶饼都不错,你若是还没吃,我让车夫去给你买点。”
他刻意说些吃食来,想缓解祝陈愿莫名的紧张。
祝陈愿摇摇头,她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但觉得自己在别人的生辰日耷拉个脸也着实不好看,就挤出一个不甚自然的笑容来。
“是因为我坐在这里吗?”
裴恒昭哪里能不明白她的不安都跟自己有关,可是他不知道,明明之前在相国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不是,只是你坐在马车里,我觉得你太高了。”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干脆选择有话直说。
裴恒昭看了一眼自己无处安放的腿,和直立起来,玉冠都快顶到车顶了,属实有点高。他默默弯下身子,收起双腿。
整个人都快蜷缩起来了,然后他问:“这样还高吗?我们回去的时候,换个大点的马车。”
祝陈愿被他的模样都给逗笑了,她的紧张感慢慢褪去,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他起来,而裴恒昭则是松了口气。
果然不应该听徐培风的,换什么小点的马车。
“对了,你这么早过生辰吗?”
裴恒昭摇头,他也学着祝陈愿的样子贴近车壁,试图让自己矮一点。
“我承认今日我有私心,而我的私心,需要你同意,不知你是否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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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感谢大家关心,能早点睡的还是早点睡,不要熬夜,心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