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想了好一会儿,也知道他心中想得多,抬手轻覆住他的手背,道:“我这几天都不会出去,你一定要小心些。”
谢沉珣亲了她额头一口,道:“刚刚看书累了,再睡一会儿,你靠我怀里。”
他爱抱着自己,虞翎也任由他,轻轻应声靠近。
……
谢沉珣倒是没怎么在小事上骗虞翎,等到中午,他就走了。
虞翎起身送他离开,特地认真说几句自己有分寸,让他不要拦着她,他同她眼睛对视,终是看向一旁丫鬟,让她们听虞翎的。
他走时多亲了虞翎两下,让她这几天早点睡,虞翎知他是这回离去,怕是要几天都过不来,只轻轻点头。
元辅昨天没见到圣上,今天又跪在大殿前,他一跪便是许久,谢沉珣中途过去,亦是求见,到最后老太监出来,说宫中两位娘娘去世,圣上最近精气神不佳,要休息,只得空见一人。
这一个人,便是谢沉珣。
谢沉珣同元辅拱手,进去半个时辰,出来之后,手里捧着明黄圣旨,跪着的人顿时变了脸色,明明谢沉珣什么还没说,大家就好像由圣上最近得状态察觉到了什么。
圣上对膝下所出皇子大多数时候是一视同仁,受宠些的四皇子是因为能力强和有个好母妃,其他皇子不见被苛待,也得过赞赏。
可圣上心中太子之位属意是谁,不得而知。
大皇子身体有恙,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谁也没想到圣上会让他暂代监国,二皇子至今还被无缘无故关着,说他下毒的大有人在,但皇宫里一直没传消息,所以元辅才会跪在这里,怕有心之人从中作梗。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不是守孝就是不得圣上召见被拦宫外,偏圣上多日未上朝,由不得大家猜这是立太子的圣旨。
谢沉珣最后只跪地,把圣旨交给了元辅,说圣上让老师宣圣旨。
他是沉稳少话的性子,但某些时候令人感到可怕。
元辅是谢沉珣老师,知道谢沉珣得圣上信任,但他直觉哪里不对,还是留了心眼,接过圣旨后,便对旁边人使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又跪地说若非见到圣上,就算有圣旨在,他们也不会走。
谢沉珣只说请元辅宣旨。
锦衣卫站在一旁,元辅眯着眼睛,心猜这事和大皇子脱不了干系,他慢慢起身,打开圣旨,脸色瞬间大变。
圣上禅位于年仅六岁的五皇子,让户部尚书、孟侍郎、谢沉珣及好几位内阁大臣臣子辅政,里边偏偏没有元辅。
元辅气得脸色铁青,当即就说圣旨为假,
这时寝殿之内传来咳嗽之声,有人慢慢推开门,旁人抬头看过去,眼睛都瞪大起来,又立即低下头。
小太监推着脸色苍白的圣上出来,圣上看了一眼谢沉珣,又转向元辅,淡淡道一句元辅年事高,该好好休息,朕意已决。
……
宫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夜晚传到虞家时又让虞翎一阵紧张,谢沉珣没过来,却是派人给她信,说一切皆安,让她好好休息,她这才松了口气。
泉姐身子不如从前好,也需要静养,她对外面的事不怎么关心,但她陪着担心的虞翎,让虞翎都有些不好意思。
虞翎不问她是何时发现自己和谢沉珣的事,是怕她在谢沉珣过来的那晚上听到了什么。
后来有一回泉姐来她这里做荷包,问了一句她的鸳鸯帕子怎么还没送出去,她才顿了一下,想起那条被自己忘记的帕子。
她送过谢沉珣很多小东西,他很少有嫌弃,他这种注重形式的,总是比格外重视这些东西。
那天之后,泉姐就被谢沉珣派人接了回去,虞翎知道谢沉珣想做什么,泉姐似乎也早有预料,拐过头对虞翎笑说,你姐夫要换人了,可别叫错人。
虞翎眼眶红了,有点舍不得泉姐离开自己太远,小周大夫比她脸还红,默默认了这一句。
到最后只留虞翎一个人留在虞家,和陆嬷嬷待在一起。
她听说圣上同意禅位,一群大臣进谏不许,燕王出面为圣上说话,暗讽不同意者为奸佞,枉顾圣上龙体。
他是圣上亲兄弟,说起话再狠,旁人也只能忍住气。
二皇子被下令终生监|禁,其余几位皇子到了岁数的都封了王,但没赐封地,留在京城,四皇子尚未及岁数,尚住皇宫。
圣上正值壮年,退位禅让是一等一的大事,他意已决,不曾更改。
此事大多由谢沉珣负责,锦衣卫指挥使同他似乎早已相识,待他如听令于圣上,圣上旨意没有人不敢遵从,元辅暂禁府中,据说是被气出了病。
虞翎还没等回自己那道退婚的圣旨,侯府有关她姐姐的消息就传了消息——对外说的是泉姐为冲喜养病,遁世近三年,身子恢复之后,方才出面多谢侯府相助。
她与谢沉珣未拜过堂,亦未行周公礼,感恩侯府,心中另有所爱,不想生造怨侣,与谢沉珣签了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
谢沉珣常来找虞翎,他好像比往常累,要她再等他些时日,她还有话想说,可谢沉珣留得不久,便又被侍卫催着进宫,说宫里有事寻他。
他低低吻她一下,说过两天再来。
朝中之事比其他事情要重要得多,尤其是登基大典,但这种皇宫里大事,和虞翎却是牵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没了四皇子妃这层身份,又没有皇贵妃的宠爱,想要进宫十分难。
谢沉珣偶尔会来过夜,虞翎总觉他手上的事比从前多了许多。
她曲腿坐在榻上,主动给他按着肩膀时,问圣上为什么会答应禅位。
谢沉珣趴在枕头上,道:“母亲墓地是独建的,由我的人看着,他想和母亲葬在一起。”
虞翎愣了愣,竟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说圣上是滥情还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