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捂着嘴笑了,“他师从泰山书院的杨奇泰老先生,杨老先生乞骸骨前曾是礼部尚书,倒也不俗。只是杨老先生那么多学生,可不比祭酒只有这个孙儿好。”
江文秀也帮衬着说:“可不是,他是长孙,祭酒有心栽培,做个京官不成问题。”
“正是这个理!陈举人再好,也比不过这个孩子。”
李平儿倒是听了一耳朵,“可是陈文生?”
刘夫人点点头,“正是这个人。”
李平儿“哦”了一声,“这是个好人,我先前住在他家附近,就是同他借书学的字。只那时候,他还是个秀才呢。”
江文秀听罢,便想要见一见这个陈秀才。
刘夫人一把抓住了江文秀的手,“表姐,如今人人都知道萱姐儿是承恩侯府的林七姑娘,你见了他,又说些什么呢?”
江文秀讪讪地收回了手,但是目光里却透着感激,“你说得对,是我鲁莽了。”
“陈秀才应当不是这样的人。”李平儿道。
“不过这个陈文生倒的确是个忠厚孝顺的人,他只得一个寡母,年轻时候绣花供他读书,熬坏了眼睛。这个陈秀才就自去砍柴烧水做饭,奉养母亲很是孝顺。”刘夫人叹了口气,“可惜了家境贫寒。”
“若是个好的小伙子,倒也无甚关系。”江文秀心中暗暗动了念头,眼见刘月嫦同林娇娘都定了亲事,唯独自己的女儿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难免有几分不甘心。
但是京中那么点大,李平儿是什么身世,大家都晓得。除了愣头愣脑的平远侯,似乎也没有旁人对女儿另眼相看了。
江文秀心想,如果这个叫陈文生的考中了进士,未尝不是个好女婿啊。他只得一个母亲,便是接来京中住女儿的嫁妆宅子又有什么难的。
“他考得名次如何,可有中进士的意思?”江文秀又问道。
刘夫人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只是我家老爷特意为他写了拜帖,想来是个可造之才,盼着能入林大人的眼呢。”
刘夫人说罢,又笑眯眯地去告辞了,她转身写信,催刘县令尽快把女儿的嫁妆送来。
陈文生再好,能好过祭酒的孙子不成?能留在京中同不能留在京中,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等刘夫人走了,江文秀便放心大胆地问了起来,“这个姓陈的后生,留他在府中读书可好?”
“这得大伯说了算吧。”李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何江文秀这样恳切。
江文秀哼了一声,“不开窍。”
李平儿脸色一红,“娘,我们是不可能的啊,你别想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文秀抓着她的手,劝道,“咱们承恩侯府家大业大,他一个村里头出来的读书人,还不得处处以你为先。”
李平儿瞪大了眼睛,“我们又不是门对门做生意,非要压人家一头。”
“哎呀,你真是个傻孩子。你们知根知底,他不会嫌弃你出身,又加上你爹是承恩侯府,你大伯是户部侍郎,有的是他巴结的,你看看,这不是天定的缘分是什么。”江文秀越想越觉得不错,“你既然觉得他人好,那也是不讨厌他啊。”
李平儿眨了眨眼睛,“娘,你刚刚找回我来,就这么急着想我嫁人嘛?我哥可是说养我一辈子也使得的。”
江文秀拍了她肩膀一下,“呸呸呸,听你哥鬼话。好好的女儿怎么能不成亲。”
“我自在惯了,还没想过嫁人呢。”李平儿低头看着脚尖,“好人家规矩多,不好的人家多磋磨,若是过的不甜蜜,那还不如在家住着呢。在家里多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还能陪着爹娘。”
江文秀哼了一声,“等你爹娘死了,难不成你还指望嫂子同侄子养你吗?”
李平儿倒是没有想的那么长远。她最远只想过要攒钱供虎子读书,自己学门手艺。嫁人与她而言,似乎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可随着林娇娘都定亲了,似乎家里下一位的确就是自己了。
李平儿有些烦躁。
江文秀有了主意,一把甩下了李平儿,扭头就去找大夫人了。
她不好直接同大伯说把陈文生留下来,可同大夫人说这件事,便简单得很了。
“大嫂,这个书生先前同萱姐儿家里离得近,两人便认得。可巧又考上举人了……”江文秀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大夫人终于明白了。
“你是想收陈举人做女婿?”
江文秀应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大夫人,“萱姐儿到底流落在外,就算嫁了好人家,怕到头来还得翻旧账。”
“你可同老二说过这件事情?”
江文秀顿时气短了,“也不是非要这陈举人,就先看看。如果是个出息的,能考上进士,也不错嘛。”
大夫人稍作沉吟,记下来了这件事情,“我晓得了。”
第57章
等晚间林荀之下值归来,大夫人打趣他:“你猜猜,今日弟妹给萱姐儿看中了一个什么人?”
林荀之一愣,忙问:“可是定下来了?”
“怎么能定下来,她又是心血来潮没同二弟说呢。来了个陈文生,在泰山学院读书,自己考上了举人,”大夫人抿着嘴喝了口茶,“我瞧着这个陈文生倒是不错,同萱姐儿是旧识,又有些才华。若真中了进士,倒也不错。”
林荀之笑了,“巧不巧,合该缘分未到这个姓陈的书生身上……你可晓得,今日我从亲家那里得了消息,说是承恩公上书,请皇后记下七皇子做嫡子。”
“这,这可是真的?”大夫人激动得都要坐不稳了。
林荀之点点头,“不枉这些年我们真心诚意地孝敬承恩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