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和叔叔回来是半夜的事情,不用多问,赵禾颐的嘴角就是最好的证据。他那里流了血,破口的颜色和眉心的美人痣一样艳。
方饮呢?方母问。
听到保姆给自己打电话,说方饮把赵禾颐给揍了,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方饮小学时期。当时的方饮尚且会如此冲动,和赵禾颐发生这样的冲突,一眨眼许多年过去,他居然又打架?
虽然不信方饮会毫无缘由地动手,但方母在继子面前,摆出了绝对偏心的态度,什么也没问,直接保证自己会教育方饮的。
管家头疼道:他出去了,我拦不住他。
保姆快要急哭了:哎呀,我也有错。他看着心情差,我却没关心一下他。
方母说:心情再差也不是打人的理由。
叔叔看完赵禾颐的情况,皱着眉询问:你和方饮说了些什么,搞得起冲突了?
你问方饮好了,省得他说我告黑状。赵禾颐敷衍。
讲了等同于直接帮方饮出柜,那爸爸和继母的反应可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他不乐意干这件事,尽管能狠狠坑方饮一把,可有点恶心过头了。
方母从包里翻出手机,要给方饮打电话,被叔叔拦住了。叔叔怕方母太暴躁,会把事情越办越糟糕:我来和他说。
电话拨了两次才被方饮接通,叔叔语气和缓地问他在哪里,他不吭声,接着叔叔打听他怎么和赵禾颐闹成这样。
方饮轻飘飘地丢了句他欠揍,说完直接挂掉了叔叔的电话。
在旁边听的方母快要被气笑了,甚至怀疑对面说话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在大家各自沉思之际,门铃响了几声。
没人有心思去管门外的人,保姆过去迎客,门外有道高挑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走近了看,来客的长相足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让她一下子记起来这人是谁。
陆青折问:我联系不上方饮了,有点担心。请问他在家里吗?
第57章
送方饮回家以后,陆青折给其中一个同学回了电话。同学急匆匆地说教授找他有事, 要他马上来趟学校。
陆青折最开始很疑惑, 如果教授找他, 也该是直接找他, 怎么会拜托那么一圈同学转达?
同学见他犹豫, 道:上课的时候讲过啊,你忘了吗?教授说了一嘴,嘱咐我们今天中午去他那里。你室友应该也记得的,不信你问问他。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种解释,可能直接跑去学校了。但陆青折不相信自己这么粗心地出了疏漏,再去找室友确认了一遍。
室友一本正经地说:对,我还纳闷呢,全场就你没来, 而且打电话还关机。
陆青折这才匆匆折返,到了学校, 他一边纳闷, 一边向教授再三道歉。
教授和蔼地笑道:你是真的忘了啊,现在也一丁点没记起来?
陆青折没找借口,应声完,听教授说:我之前在下课前讲了一句, 愚人节快到了, 大家可以挑个同学整蛊下,测测对方的记性好不好。
陆青折:
那时候,他听到这么一句话, 根本没想到会轮到自己被恶搞,现在虚惊一场,不知道该哭该笑。
班里同学听说他上当了,纷纷表示惊讶。本来他们以为陆青折很难忽悠,八成要不了了之的。
陆哥你不知道四月一号是什么日子吗?有人感叹,之前没被骗过吗?怎么那么单纯啊。
陆青折知道今天是愚人节,早上还和某个摔了跤的迷糊蛋待在一起呢。可在之前的几年里,没人会这么和他开玩笑,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确实猝不及防。
这就像是自己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这种时候只在人群外远远地观望,这次他突然被围在中央,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别扭地答:你们演得太好了。
大家在班级群里起哄了一阵,亲近地和陆青折打趣,接着各过各的周末生活。
陆青折想和方饮讲这件事,可方饮一直没回复他。起初,他以为方饮在午睡,没太过担心,留在校图书馆看了一会书。
他等到了下午六点钟,方饮还没有任何动静,自己不禁开始着急。
告别时,方饮有些低落,可在下车时,他凑过来亲了自己一下。以生气程度来看,没道理扭头便开始翻脸。
而且,方饮以往不止一次说过:我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心里不舒服,你得和我讲明白,不能打冷战!
既然方饮讨厌被这么对待,应该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对待别人。
陆青折这么想着,猜测他是太累了以至于睡过了头。直到八点钟,他给方饮打了两通电话,方饮处在关机状态。
然后他去找了纪映,问方饮在哪里。纪映在电话那端刷牙,一头雾水地说:不知道啊,刚才我邀请他打斗地主,他没回我,我还以为他和你在约会。
陆青折道:下午送他回家以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纪映很不解:他怎么回事啊
感觉纪映完全处在状况外,他再去问了方饮的一圈同学,包括苏未。苏未道:他晚上来过我打工的店里,吃了一碗盖浇饭,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哦。苏未忽然想到了什么,叹气,他手背上有抓伤,我没仔细看,以为是小动物挠的,问过他要不要上药。
然后他没让上药,说自己要去玩了。我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离开了将近有两个小时。他补充。
陆青折说:店面在哪里?
体育场路这一圈。苏未道。
那附近是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以夜店为主。陆青折顿了下,继而说:谢谢,我知道了。
他知道以后想去找方饮,可他忍住了,这种举动对方饮来说是碍事也不一定。
到了深夜,他依旧没收到方饮的回话。看着聊天记录里,满屏幕全部是自己发过去的话,陆青折沉默了会,还是没能彻底忍住。
他鲜少这么心乱如麻,穿外套时因为过于急躁,没能把拉链拉好,就这么出门了。
近期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暖和得和初夏无异,到了夜晚,可以冷得仿佛一下子回到冬日。
一阵风吹过来,陆青折被冻得手指有些僵,下意识想到方饮今天穿的是薄衣服,于是更加烦闷了。
他到方饮家门外,见方饮的房间是黑着的,没作多想地摁了门铃。
保姆没有热情地招待他进来,隔着一道铁门,神色为难地瞧着他,潦草地说方饮出去了。可她刚刚说完,赵禾颐站在门外,隔着庭院和陆青折对望了一眼。
赵禾颐嘴上的擦伤太明显了,说话牵动到伤口时,恹恹地蹙了下眉头。他对保姆说:为什么不随手关门?风吹进来,冷死了。
保姆连忙道歉,冲着陆青折微微弯腰后,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屋子里。门还没碰上,紧接着又被推开了,赵禾颐快步走出来,顺便反手甩上了门。
他和陆青折面对着面站着,挑了下眉梢。他道:看见你男朋友的杰作了吗?在你这里装乖装老实,背地里打起人来和发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