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饮喝了口牛奶,舔舔嘴角的奶渍:他啊,去年就保送走了,我一个人占两张课桌占到了高考。
那他很厉害。方母点点头。
高中生涯里,别人都是波动向前,陆青折的轨迹线则稳定持平,刚一进学校,靠着脸夺得了大批倾慕的同时,分班考试拿了第一名。之后任其余同学起起落落,他的成绩稳得从没跌下过前五。
接下来参加竞赛,他经历几轮严苛的淘汰,如愿拿到保送协议,堪称人生赢家。即便是a大附中这样的名校,能够像陆青折这样耀眼的人,一届学生里也出不了几个。
所以他受人喜欢,被人追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方饮想到了昨晚发生的种种,他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不禁用力。
松开杯子,方饮见母亲那边有秘书过来说话,就潦草结束了通话:等到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拍张照过来给你看,先拜拜了,大忙人。
之后,他把手机搁在旁边,到了十一点钟,他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楼上开始发出噪音般的动静,心知某个和自己两看相厌的人要下来了,他起身离开了家。
正好纪映打电话给他,问要不要一起吃中饭,说老李也在。
老李和纪映关系不错,所以他们之间以前有过些交集,方饮借此了解过那人的德行,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对此兴致缺缺。
可待在外面也没地方可以去,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纪映给他发消息:我们在饭馆里坐着,老李看中对桌一男的了,你猜是谁?
方饮并不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老李这人确实容易见色起意,回:神经,这我怎么知道?
纪映道:小祖宗,是我们a大附中的门面担当啊,连着两年在招生手册上c位出道的那位!
方饮看清楚了那行字,不禁神情恍惚。路上,他一边默默唾弃老李,一边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感觉自己在陆青折眼里,应该和爱耍流氓的老李没有两样。
找到约定的餐厅,他猛地一停,对着餐厅门口的玻璃,照镜子般梳了梳头发,确认自己仪容仪表没有任何问题,再装作自然地推开了门。
他坐到纪映身边的时候,老李正在去陆青折那桌搭讪。
纪映小声地对方饮说: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是不是怕迟来一会,校草要被老李给糟蹋了?
我本来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劝老李不要自讨没趣。方饮摇头。
没用的没用的,该说的我都说了,这货压根听不进去。对了,你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天感觉怎么样,对你干过的事儿记得多少啊?
方饮哀愁地实话实说:全部,唉,不说这个,后来你买的单吗?
当然。纪映道。
方饮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客气,我在账单上签了你的名字。纪映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随后开始嘲讽方饮的酒品太差,被方饮暗自踹了一脚才消停。
方饮看向陆青折的方向,陆青折身边坐着个朋友,两人正在吃饭,然后老李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径直拉开了陆青折边上的座位。
见到这样,方饮似是觉得不忍直视,把菜单举了起来,借此遮住自己的脸。
陆青折冷冰冰的,连看都没看老李一眼,转过头和同伴说了几句话,貌似准备要走。方饮内心评价了一句真冷,听到老李嘻嘻哈哈道:哟,别走啊,我们说说话,眼熟一下呗。
老李絮絮叨叨点评着陆青折佩戴的手表,陆青折把他完全无视了,保持着一贯冷淡的神色,随之要站起来,接着老李抬手似乎想要摸向他,只是手抬到一半,就被陆青折握着手腕摁回桌上。
此刻在兴头上,即便对方态度冷漠,老李也觉得甜滋滋的,抬头看向这个面容姣好的男生,说:你的手掌好凉啊,要不要我叫老板过来,给你把这儿空调开高几度?
说完想要反制住对方,然而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力气根本没陆青折的大。他干笑了几声,却忽地吃疼,忍不住哀号了一声,想要抽回胳膊,可死活抽不回来。
他拼命用力,没料到陆青折突然收回了手,他一下子摔在椅背上。
陆青折说:太客气了,你有这工夫,不如多给自己补补。
陆青折的同伴嗤笑了起来,摇着头把服务员叫过来买单,老李见状,火气噌地上来了,骂道:马勒戈壁,草,摆什么臭脸?
他抓住陆青折不让人走,嘴上说得难听。吊儿郎当的流氓总能成功惹怒别人,老李说着说着,蹦出句:今天不给老子道歉,你他妈的别想走。
陆青折微微侧身,就在方饮觉得无可奈何的下一秒,老李的椅子被踹翻了。
随着椅子倒地闷响,纪映诧异:卧槽,陆青折这么能打?校草兼校花兼校霸全让他一个人当了。
校花表示她还能再挣扎下。方饮放下菜单,忍笑道,太傻逼了,你快去给老李收个场。
虽然他也看不下去老李的行为,但再闹下去也不太好,想让纪映过去打圆场,然而刚说完这句话,老李就哎哟了一声,吃痛地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老李说:小方,过来扶我一把。
方饮:
他下意识又要举起菜单,想要走人,并疑惑自己和老李怎么熟到可以不用喊全名了,然后老李可能见他没动,继续喊:方饮啊,你在干什么?
方饮叹了口气,低头过去把人拉了起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这朋友说话不过脑,你别往心里去。
他红着耳根,暗自瞧了瞧这位老同桌的脸。
敛着情绪的眼睛好看,高挺的鼻梁好看,唇色较淡的嘴巴也好看,方饮突然有些恨自己视力太好,把陆青折的相貌看得那么清楚细致。
不由自主地把眼前人和昨晚的温热触感联系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掌心变得滚烫而潮湿。
陆青折解开自己的腕表,瞥了眼老李,问方饮:他是你朋友?
老李被他吓得往椅背一缩,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人,陆青折的眼神怎么变得比刚才还要沉?
方饮应对如流:是我朋友,你放心,待会我就给他买两箱核桃,多补补脑子。啊,你表怎么了?
定睛一看,陆青折的手表上留下了两道抓痕,是在刚在的纠缠中被殃及的。
纪映凑了过来:表有问题?老李,你看看你干出来的事!哎呀,正好我有个开钟表店的朋友,特靠谱,我把它拿去修了,你看行不行?
陆青折直接把手表给纪映,这时有人打电话给他,他走去外面接听。
他的同伴也要离开,和纪映道:你加我微信吧,到时候联系我就好。
事情这么简单处理完,纪映和老李留在这里继续吃饭,方饮抱歉地送人出去。
一路走到饭店外的树荫下面,陆青折也在,他已经挂掉了电话,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淡淡地看向他们。
方饮垂着头与他错开视线,心里感觉一阵别扭。
同伴问方饮:你和我哥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