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乖乖点头,摸着身上漂亮的衣服,舍不得撒手。
等黄红兵找到这里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窝在老太太的怀里睡着了,被子正好有一个脚没盖好,露出里面蓉蓉的衣服来。
“就是她!”黄红兵立刻喊了一嗓子,男孩本来就很机警,一听这话立刻往他们这边张望。
陆冬去没看到这男孩的样子,但估摸着这人年龄也不是很大,跟在黄红兵后面就要跑上去。
那男孩回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老人,当即做了决定,转身往外跑。
“还想跑!”陆冬去一看那孩子嚣张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跟着追了出去。
外面是同样找人的左景和陆立春,四个人汇合,那男孩见走投无路,咬咬牙往最小的陆冬去这边冲过来。
陆冬去的脚还受着伤,应该是最好欺负的。
但他忘了估摸陆冬去这个人的脾气,这孩子一点也不反怵,专门等着男孩子过来,用另一只完好的脚去勾他的腿。
如果陆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陆冬去太莽撞了,会担心害怕。
但是在几个男孩子的严重,就是陆冬去勇敢胆大,连黄红兵也不得不在心里敬佩起他来。
两个人没扭打多久,陆冬去就把男孩子压在了身体下面。
长期吃不饱和一直有肉有菜吃的孩子,那是不能比的。
“说!是不是你偷的我妹妹的衣服!”
男孩子却一声不吭,任由着拳头落在他身上。
陆立春拦了一下陆冬去,“别打了,直接去把衣服要回来。”
“别!”陆冬去刚要起身,那男孩子就伸了手,把他的衣服拽住,“你打我吧,愿意打多狠都行,就那衣服能不能别去要回来……”
说到这里,男孩子还咳嗽了两声。
“不能!”陆冬去直接拒绝,那衣服是陆秋给他们赶出来的,为了做这衣服,可是费了不少劲。
而且,今天有人过来偷衣服他们放过了,明天会不会有人来偷别的东西?
他们的动静这么大,已经有大人过来,站在一旁劝着,有对陆冬去指指点点的,“这怎么能打人呢?还打得这么狠?”
“他偷我家里人衣服!”陆冬去抓着那孩子,“他还不还回来!”
有人认识那男孩子,就叹气:“也是可怜人。”
“是啊,我看他们上的船,他们三个人就他能动弹。”
陆立春和左景听得分明,知道里面有隐情,就把陆冬去给拉开了些。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别人就会觉得他们得理不饶人了。
“好孩子。”旁边有一个老太太,拉着陆冬去的手说,“他们家就一个老人,我看着是生了病,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是病恹恹的,上船两天了,就没见他们吃过东西。”
正好左至历赶过来了,让大家都散了,问陆冬去有没有受伤,确定孩子都没事之后,才看向那个孩子。
男孩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左至历。
“偷东西是不对的,就算是为了家里人也不能偷东西。”
他一皱眉,就显得很严肃,几个孩子都站在一旁肃手立着。
“你大人在哪里?”
见左至历想去找他家大人,这孩子终于慌了,“能不能别去?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但是我……我奶奶生病了,他们都说她活不了几天了。”
孩子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认真说起来,他的年纪比陆冬去大不了多少。
左至历等他哭够了,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牛。”他说得显然是个小名,左至历却听出来他的口音,“你是上海人?”
阿牛迷茫了一下,才点头:“是,我妈妈是上海人。”
阿牛的妈妈嫁到他们这边之后,很快就生病去世了,一直都是奶奶照顾他们。
而他们的爸爸,也因为各种原因,牺牲了。
老太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本来也能过得下去,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来自那个牺牲儿子的信。
原来儿子并没有牺牲,而是潜伏下来了,这么多年过去,总算是能叫回自己的名字,就想着把家里的孩子接过来。
不过令谁都没想到的是,那信才收到没几天,老太太正高兴着,第二封信到了。
阿牛的爸爸真的牺牲了,听说是有人一直在找他,对方那股潜伏的势力就是为了报复。
顺藤摸瓜的,组织上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但是阿牛的爸爸却永远地无法再睁开眼睛。
被这么一打击,老太太的身体彻底不行了,但还是想去北京,亲眼再见儿子最后一面。
阿牛说完,怕左至历不信,还拿出了第二封信。
第一封信老太太一直贴身藏着,那是老人家的念想。
左至历仔细分辨之后,确定那信是真的。